俞婉动了动手指头,俩人便齐刷刷摔成大马趴了。
颜如玉暗暗捏紧了手指,这样都没能收拾她,一群饭桶!
“我早说不要得罪她。”颜如玉蹲下身,去扶李小姐起来。
李小姐咬牙切齿道:“我不过是一时大意,着了她的道罢了!她再厉害又如何?打得过我们侍郎府的护卫吗?”
颜如玉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亮光,是的了,她怎么忘记李小姐是带着护卫出门的了?
李小姐让丫鬟叫来了驻守在布庄的护卫,足足十几名,本是要保护她们游湖的,不过李小姐让俞婉气得够呛,提前让他们一展拳脚了。
李小姐恶狠狠地指向俞婉:“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抓起来!”
“小姐……”领头的护卫面露难色,他们的拳头是用来对付歹人的,不是用来欺负一个小丫头的。
李小姐指了指红肿的脸蛋:“没见她把我摔成这样了吗?还有胡小姐和左小姐,都让她打伤了!你们还不快把她抓起来!”
这只是女人间的口角,领头护卫不想抓。
李小姐气得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剑:“抓不抓?不抓我回去告诉我爹,你与这个女人狼狈为奸欺负我!”
领头护卫一阵头疼,小姐平日里没这么不讲道理啊,今儿是怎么了?
颜如玉垂下眸子。
李小姐又催促了一次,护卫无法,只得去抓俞婉了。
俞婉或许有些蛮力,可对方不是什么零零散散的小毛贼,而是训练有素的护卫,真打起来,俞婉没有胜算,就在此时,一辆奢华到极致的马车驶了过来,停在几人身侧。
几人迅速扭头望去,赶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材高大,身型健硕,五官刚毅,丰神俊朗,他虽赶着车,却散发着比世家公子更高贵独有的气质。
“这是……”李小姐看痴了。
旁人或许没认出来,俞婉与颜如玉却瞬间认出了他的身份。
燕九朝的贴身暗卫——影十三。
影十三将马车停稳后,跳下地来,伸出修长的胳膊,挑开了马车的帘子。
车内走下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袭白袍,俊美如玉,若说影十三是无双公子,那么这个男人便是九霄仙子,他出现的一霎,众人惊艳得呼吸都屏住了。
颜如玉率先福下身来:“玉儿见过燕少主。”
众人一惊,什么?他就是燕少主?
早听闻这位少主性情乖戾,却生得倾国倾城,她们觉得传闻多少有些夸大,如今见了,却只觉着根本没描绘出他美貌的十之一二。
燕九朝没理颜如玉,只静静地走到俞婉面前。
俞婉没看他。
燕九朝眉梢一挑。
李小姐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燕少主!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她仗势欺人,冲撞颜小姐不说,还把我和胡小姐、左小姐打伤了!”
燕九朝淡淡地睨了三人一眼:“下手不轻啊……”
李小姐点头如捣蒜!
燕九朝转头看向俞婉:“你打的?”
“是。”
“哪只手?”燕九朝沉声问。
李小姐心头狂喜,如果她没听错,这是要废掉她的手了吧?就知道她这种低贱的泥腿子,是不可能入燕少主的眼的!
“这只行了吧!”俞婉赌气地伸出右手。
燕九朝握住了那只因常年劳作而留下了刮痕与茧子的手。
“疼吗?”他说。
众人皆是一愣,俞婉自己也愣了愣,俨然没料到他会在大庭广众做出这样的反应来。
俞婉的耳朵有些烫,打算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一个男人宠幸个把丫头不算奇怪,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呵护起来,就不是寻常的宠爱了。
护卫们庆幸大哥迟疑了一番,没让他们来得及得罪这丫头,否则他们的脑袋加起来,也不够燕少主一个人砍的。
只是,颜如玉还在,燕少主这么做,会不会太啪啪啪打颜如玉的脸了?
颜如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再没比这更丢脸的时刻了,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燕九朝的未婚妻,可燕九朝自打出现,看都没看她一眼,独独对那个村姑极尽疼爱……
她堂堂侯府千金,竟然还比不过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吗!
她的目光落在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嫉妒得快要疯了。
……
燕九朝带着俞婉上了马车。
俞婉状态不大对,以她的性子,方才就该拉着他的手,好生欺负欺负颜如玉,然而她就这么放过她们了,不是好心,而是她没那份折腾的心情。
燕九朝长叹一声道:“本少主不过走了几日,你就这般失魂落魄的?不是每日都给你写了信,以慰藉你的相思之苦吗?”
俞婉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信?什么信?”
“你没收到?”燕九朝英俊的眉头一皱,“影十三!”
正在赶车的影十三清了清嗓子:“这可不怪我啊,我全都寄出去了,至于为什么没收到,俞姑娘应该明白的。”
驿站的信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官信,一类是民信,还有一类是加急,官民皆可,一路上,为隐瞒行踪,影十三不得使用燕九朝的名号,只能寄了寻常的民信,民信在乡下,是一月一送的,而莲花村那种穷地方,三月一送也都不能算是怪事了。
燕九朝瞬间黑了脸,搞了半天,他白写了?!
俞婉又不说话了,静静地坐在马车上,望着不断变换的景物发呆。
燕九朝这回是真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了,就像是丢了个魂儿,死活找不回来似的,他寻思着要不要把颜如玉不是孩子生母的事说出来,让她高兴高兴,毕竟她那么嫉妒颜如玉,唯恐他与颜如玉扯上半点关系。
可转念一想,他睡过的女人纵然不是颜如玉,但也不是她呀,有毛好高兴的?
俞婉没再问信件的事,她如今满脑子都是那个不知出没出世的孩子。
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一切告诉燕九朝。
她的心里天人交战,一个声音告诉她,燕九朝有权利知道真相;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一旦燕九朝知道真相,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啊,哪个男人会愿意接受一个进过窑子又生过孩子的女人?
燕九朝敲了敲她脑门儿:“你这脑袋瓜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俞婉垂下了眸子:“燕九朝,你介意我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吗?”
燕九朝淡道:“你想说你有过未婚夫的事?”
“你知道?”俞婉惊讶。
“这很难知道?”燕九朝反问。
俞婉摇头,村子就那么大,他便是不打听,也很容易听说这件事的。
“不就是定个亲吗?”燕九朝嗤道。
俞婉抿了抿唇:“要是……不止定亲这么简单呢?”
“你难不成还把他睡了?!”
“要是……要是真睡了呢?”
燕九朝当场炸毛:“影十三!把那姓赵的给本少主做了!”
影十三停下马车,唰的闪了出去!
“影十三你……你回来。”俞婉叫住了影十三,垂下头,对燕九朝道,“我没和他睡。”
燕九朝长松一口气。
哪知一口气没送完,俞婉又给了他雷霆一击:“和别人睡了。”
燕九朝:“???”
俞婉道:“还……还生宝宝了。”
燕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