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如果雁先生不在，或是不肯救人怎么办？”塞波一边爬台阶一边问。

“不知道，现在不想这么多，上去再说。”这个问题……他根本不敢想。

在山道一个转弯的地方，他们居然撞到了一个下山的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翁，夷人打扮，只是穿着比较华贵，衣服上镶着金线，头上带着一顶很高的帽子，有点像佛宗高僧带的五佛冠，只是要简陋一些。这个老翁不同于他们之前见到的夷人，双方交汇的时候，他还对着三人笑着点了一下头。

冬陌还了礼，道：“这位老丈，请问这里是不是雪域天山？”

老翁点了点头。

冬陌心中一喜，又问：“请问雁先生在山上吗？”

老翁眉头皱起来。“雁先生是谁？这山上住的是天山神女，你们从哪来，做什么的？”

冬陌没时间跟他闲聊，问他：“您说的神女，长什么模样？”

老翁笑起来，摆着手道：“仙女可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见的，我可没这个福分。”

“那您从山上下来……”

“噢，我是卡塔部落的长老，我的部落就在这附近。天山神女，是我们信奉的真神，我上山来，是为神女准备了一些贡品，请神女享用的，贡品直接放在山门外就可以，我可不敢上山，亵渎神威。”

说完，老翁又笑了笑，便下山了。

崔珍珍道：“他说的神女，可能就是雁先生，夷人把她当成神女的也说不定。”

冬陌点点头，继续赶路。

后半程，山道两边的斜坡上，清一色长满了梅树，在这寒冷之地，梅花开得正盛，红彤彤的一片，煞是好看，一股沁人的清香扑鼻而来，格外令人陶醉。冬陌恍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胡姬，也是在宗门后院的梅林之中，她当时在梅林下翩然的身影，犹然就在眼前，可是她的人……冬陌俯身看了胡姬一眼，现在的她，已经几乎没有气息了。

难道，自己千辛万苦来到这雪域天山，马上就要见到雁先生，等来的却是这么一个悲惨的结果？冬陌身上泛起一阵寒意，不敢多想，脚下更加快了速度。忽然间，前方山道边上的一棵梅树下，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身穿素裙，手里拈着一丛花枝，鼻子凑到一朵梅花上轻轻嗅着。这个少女出现在这里，想必跟雁先生一定有关系，冬陌走过去，很恭敬地道了一声：“姑娘？”

那少女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没有听见。

冬陌只好又道：“姑娘，请问雁先生在山上吗？”

又等了好一会，那少女才回过头来，模样十分俏丽，眼睛很大，但是眼神不似一般少女那种清澈通灵，而是十分深邃。

从她身上，冬陌没有感知到一丝气息，这少女要不就是个普通人，要不就是个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大修行师，看她的年纪，冬陌觉得应该是前者，多半是这山上的侍女吧。

“雁先生，不在山上。”少女开口了，声音非常空灵，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不是少女那种清脆的嗓音。

冬陌心中咯噔了一下，忙道：“去哪了？”

少女不回答，反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这个不重要，我这里有一个受了重伤，想找雁先生医治。雁先生去哪里了？”

少女走过来，看了胡姬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地道：“这人已经死了。”

冬陌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抱着胡姬的手开始颤抖。

少女却又道：“你们凭什么认为，雁先生会帮你们？”

冬陌一怔，听她的口气，似乎还有希望，不然她没必要这样说。当下缓了一口气，想了想道：“雁先生是天下最了不起的修行师，一定很有德行，不会见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