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柳烟烟竟然忍不住问道:“错在什么地方?”
“他虽然用灰炭把一张脸都涂黑,让我看不出真假来。”木鸢儿嘴角微微抿起,“但是,对于一个几天没有吃饭,连丞相府的马车都敢拦的叫花子来说,他的手未免也太细嫩了些。”
问出那个问题之后,柳烟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暴露了自己,妩媚脸上已经全是不安和尴尬,现在听了木鸢儿的解释,她更是无力的瘫坐在了座椅上,浑身都是挫败。
“还有一点,自从上次去上香出事之后,爹爹就命人将丞相府所有马车和轿子上的标徽都去掉了。”木鸢儿微笑着继续说道:“但是那小叫花上来就知道这是丞相府的马车,就算是换做大娘,也一定会感到奇怪吧?还有,那写给我的字条也是德记的绢纸,跟大娘让管家购买的是同一批。”
周围一阵沉默,那些之前还站在柳烟烟一边的下人们心里都对自己的草率充满了不安,偷偷打量着丞相府的三个主子,暗自盘算待会儿该怎么向木鸢儿示好,也好给自己留个后路。
现在的木鸢儿实在太可怕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每一件事都指向木鸢儿,而且证据满满,她似乎根本就没有脱身的可能。
可是,转眼间,落败的可能已经是柳烟烟了!
若是说他们之前还有所犹豫的话,现在几乎所有下人都倾向于要巴结讨好木鸢儿了。
木江州黑眸终于落在了满脸挫败的柳烟烟身上,眸中有失望也有厌恶,却还有一丝淡淡的怜惜。
“你说的没错,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老爷相信,你跟顾彦相互勾结,想要夺回店铺……”沉默了许久,柳烟烟终于抬起头来,刚才的不安和惊骇渐渐褪去,换上了一种异样的镇定。
事到如今,在她以为就要置木鸢儿于死地的时候,木鸢儿却给她重重的反击,甚至让她措手不及!
对于木鸢儿,她现在除了感觉痛恨和厌恶之外,甚至还感觉到了深深的可怕。
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已,怎么在短短时间内心计就变的这么深沉,不动声色间就将整个局面全部驳回?
下人们见柳烟烟主动承认,心中又是一阵不安,而木江州眸中的阴翳则越来越深,神情渐渐变的可怕起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直跟他同床共枕近二十年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心思,甚至要害死他的亲生女儿!
只有木鸢儿将脸上的微笑倏地敛去,换上了一层冰冷,“大娘,你说的未免也太简单,太避重就轻了吧?”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木鸢儿。
“木鸢儿,什么叫做避重就轻?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柳烟烟刚才的惊慌一扫而空,稳稳坐在座椅上,一副质问的模样,“大娘虽然有做错的地方,但也不过是为了给你姐姐出气,你可别想栽赃陷害大娘。”
到现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最后再跟木鸢儿搏一搏,说不定还有希望。
她就不相信,她柳烟烟也算风生水起大半辈子,现在竟然会折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面对柳烟烟的忽然强硬态度,木鸢儿也没有立刻辩解,只是冲如意点了点头,示意让如意走到跟前,拿起她手中的账本,“爹爹,要是女儿猜的不错的话,大娘除了让管家购买那些东西外,还让他购买了一支碧玉蝴蝶簪子。”
听到这句话,本来就跪在地上的管家浑身更是如筛糠一样颤抖,这么冷的天气,他居然不停的往外冒着冷汗,也不敢擦拭。
刚才还声色俱厉的柳烟烟,也忍不住浑身一颤,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你,你,你说什么?”
“大娘,我说无缘无故的,刘贵妃怎么会请我到宫中走那一趟?”将账本递给如意,木鸢儿的冷眸像冰刺一样刺向座椅上的柳烟烟,“后来看到账本之后我很快就想通了,只有我到了宫中,大娘才有时间埋下小人,才有时间布置好一切,才能在路上动手脚。大娘找的并不只有那个小叫花子,还有那批要杀我的黑衣人,也是大娘找来的吧?”
“我没有,我没有要杀你,你胡说八道!”最后的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柳烟烟刚刚建立起来的强硬,她慌张站起神来,脚步踉跄的朝木江州走去,“老爷,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妾身怎么会找人杀鸢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