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冲突然在一扇窗边驻足,对着窗台上的一小撮灰凝神观看。
林一孔跟了过来:“你发什么呆呢?”
孙太冲指着那一点点灰说:“这是西域的一种致幻植物烧的烟灰,只怕是含烟被迷晕后被人劫走了。”
林一孔倒吸一口凉气,喃喃地说:“含烟的血不是百毒不侵吗?结果还是有她不能抵抗的迷药?”
“这可怎么办?我们老老实实待在屋里都把人丢了,这么说咱们已经输了。一路来遭遇那么多暗算,刚到了石国就这样。这还是他们不屑于对付咱们,否则咱们都会被一锅端了。”林一孔非常暴躁。
大黑雕已经飞出去了好几回,都没能带回任何消息。于是人心浮动,大家都失去了方向,他们又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到哪里找去。只能去找竹笛公子依赖的几位老臣,那些人也没有主张,只能派人在城里城外暗查,主要线索是一位高个美女。
据那几位大臣说,石国正王自乞寒节后就生了一种怪病,找了很多医生,用了很多药,至今还没有医好。
这一天,几位大臣与孙太冲都聚在其中一人的家里,孙太冲详细问了问国王生病的详情,原来是伤风后未好又得了水肿黄疸、风眩头痛、见风流泪。孙太冲想了想说:“可能年纪偏大后在乞寒节上淋水太久,又当风吹,身体不能禁受的缘故。”
他抬起头来问老大臣:“我能否自荐帮他治上一治?”
那老大臣道:“现在副王的下落还找不到,王子殿下与含烟姑娘又失踪,你怎么还有心治病?”
“如果我能治好正王的病,那不正可以消除我们之间的故意吗?如果竹笛公子与含烟姑娘是落在国王手里,我们就可以要求他放还给我们。”孙道冲道。
“也只好这样了。”大臣说。
经过举荐,孙太冲被请去皇宫给石国正王治病。这个皇宫是精美的圆顶建筑物,皇宫殿门上雕刻着袄教的天神像,伸出左手递给国王,象征皇权神授,举起右手表示祝福。
孙太冲从白色台阶及雕花白柱的大门进去,有很多白衣侍卫及仆从候着,有人引着孙太冲进到华丽的宫室内部,白色为主调的宫内到处刻有宝相纹、联珠纹,饰以琅歼金玉。来至寝宫床前,拉起轻纱帐幔,一张花饰精美的白色大床上,厚厚的素锦被盖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
此人深目无力地半掩着,脸色蜡黄,短发凌乱地披散在白罗枕头上。
有侍卫上前轻轻地说:“国王陛下,医生来了。”
国王睁眼看了看孙太冲,他身着中原青衣道装,却又花白的头发垂至肩上,头戴高冠,有些不伦不类。国王拧眉细看,出声询问:“你,你是来自大唐的吗?”有人为孙太冲翻成汉语。说着,眼中又流出了泪水,他的头一阵晕眩,又闭上了眼睛。仆人忙拿来洁净的毛巾帮他拭去。
孙太冲躬身答道:“正是,贫道孙太冲,听闻陛下贵体欠安,特来探望。容贫道诊治一番,也许能助陛下圣体康复。”旁边的通译替他翻成粟特语。
国王不再睁眼,只无力地嗯了一声。通译轻声对他说:“你请诊吧。”孙太冲坐于床边的软椅中,双指搭上国王的腕脉,闭目凝神细听,后又看了他的舌苔,然后从随身带来的医箱中拿出几粒药丸,嘱咐通使用法,再命人扶国王起身盘坐于床上,拿出医箱中的银针,按着穴位扎了进去。
孙太冲在皇宫住了两天,随时诊治,最后国王的病得以痊愈。国王命通译跟孙太冲要方子,并告诉宫中医生此病的医治原理,如果以后再得此病,方可治愈。
孙太冲捋须答道:“这并不难,只是用了来自中原的药物:白术。此种药有补脾胃、除寒湿、益津液、中和气之功效。陛下上了年纪,不能再跟年轻人一样,在寒冷的天气中当风浇冷水,且持续时间过久,中了湿寒,伤了脾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