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仙开口了：“含烟，你知道我是谁吗？”

罗含烟正想闭目睡去，其实也不瞌睡，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放松，她就是想懒懒地闭上眼睛。听到问话，她侧头过去，疑惑地闪了闪眼睛，轻答：“不知道。但我可以猜出来，你是仙人。”

那女仙笑了，这一笑，灿然生花，“不错，我是仙，咱们在蓬莱仙境，这里很辽阔，无边无际，美景处处。我是林蝴蝶，也是千里飞鸿叶琳珊。今日你闲着，咱们就来聊一聊一些前世今生的事。”

罗含烟皱了皱眉，重复道：“前世今生的事？”

林蝴蝶眨了眨眼睛：“是的，前世今生的事。先说说我吧，百年前我是一个孤儿，得机缘拜得一位隐居的林姓女冠为师，她其实已是半仙，教会了我一身上乘武功，那是我叫叶琳珊，年轻气盛，轻功尤好，所以得名千里飞鸿叶琳珊。”

“学成之外，我便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专管不平之事，名声渐起，也赢得了尊重，被尊为武林之首。”

她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那时我心高气傲，又玩心重，每有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被我盯上，我必先将我的玉蝴蝶掷于他的门柱上，并留言要他限日自裁，待他看到纸条，我便快速夺走玉蝴蝶。如果到了日期他依然苟活，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为民除害。所以，如果有人在自家看到了这枝玉蝴蝶，就会怕得要死，也有少数自裁的，更多的是负隅顽抗。”

“后来我便懒得留纸条，只掷一枝玉蝴蝶在他门柱或窗上，他及天下人便知晓我要他自杀。再后来，我懒得上门出示玉蝴蝶，如若有恶事做尽的人被我盯上，只在第一个被我碰到的武林人士面前出示玉蝴蝶，告诉他我将要取某人的性命，他便会在江湖中张扬。弄到最后，我都可以派我的丫环向人出示玉蝴蝶，说某人的寿数已尽，凡被玉蝴蝶标记过的人，从没有一个逃脱过。所以玉蝴蝶成了我的独特执行命令的标记，而我每除掉一个人，也总是大快人心的。”

“就在这时，我遇见了当年风华正茂的潘师正，那时的他，相貌堂堂，颇有英雄气概，同时人又儒雅。他追求我，同时我也看上了他。”说起往事，她双眸迷离，四周奇幻的光影在她脸上变换，她的面目愈加柔和。

能亲耳听到这位前辈讲述自己当年之事真是希奇，罗含烟望着她用心听着。

“那时候我们的关系极好，他也有傲气，常不服气我的武功盖过他，我们常常比试，我都没能让他赢过。”

“潘师正渐渐伤了自尊，对我日渐冷淡起来。我那时心气太高，不知道低头，他冷我就比他更冷，还时不时地找茬与他对打，常常把他打得很狼狈。于是他终于受不了我，与我大吵一场，扬长而去。”

“此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点后悔，但又拉不下面子来跟他道歉，我只有暗中跟踪他，他则寻了个幽僻的所在修道练功去了。”

“他经常闷闷不乐，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在长期生我的气缓不过来呢，还是跟我想他一样地想着我，那时我也很矛盾很郁闷，多次下决心想走出来向他认错，最终都没有胆量实施。”

“我在跟踪潘师正的同时，也有人在暗中跟踪着我。如果是平时，这一定瞒不过我，但我当时全身心都在潘师正身上，于是感官失去了一向的灵敏。这是一个我的仇人，是被我杀的一个恶霸的儿子，他千方百计地寻到我跟踪我，打算找最好的时机下手报仇。”

她此时收敛了笑，目光变得深沉，面容也整肃起来：“我没有发现那复仇的人，却被潘师正发现了，他同时也顺着那人的视线发现了我，而那时，那个仇人的儿子正准备向我袭击，潘师正立即出手，飞掠而至，出剑挡住了那人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