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安阳哥哥带给我的好消息,阿爷阿娘安好,我就放心了。”她语气不再生硬,又称呼起安阳哥哥来。
陆安阳依然笑着:“含烟妹妹,你哥哥做那么大生意的本钱,我原以为是竹笛公子给的,他们石家家业很大,他又见过了你的父母,一定是给了见面礼了。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李翰林对你父母的供养吧?所以你才会舍了竹笛公子,追随李翰林。人往高处走,你的这个决定我很赞成。”
罗含烟的神色又变了。李泌放下茶盏,乌黑深沉的眸子看向陆安阳,不咸不淡地说:“陆安阳,你好像很喜欢打听人家的私事,人家是哪里来的钱做生意关你什么事?又落不到你手里。”
陆安阳也放下茶盏,哈哈一笑:“李翰林说笑了,我打小就跟含烟玩在一起,一度差点成为夫妻,自然会比较关心她的生活。再说了,我还要将她现在的生活状况报告给她的父母,跟他们说,含烟现在生活得很好,叫他们放心。只要生活质量上去了,管它是妻是妾,都不重要。对了含烟,你们既然没有举行婚礼就住在了一起,我想大概你是被李翰林纳了妾吧?”
罗含烟重重地把茶盏往几案上一放,茶泼出来了一些:“陆安阳,你太过分了,是谁给了你管我的权利?”
陆安阳笑容敛了一下,故作镇惊道:“哟,生气了?含烟妹妹,就算你不念咱们过去的情分,我们也是乡亲吧?你阿爷阿娘很惦记你,你自打给了他们一封后就再没有了消息,他们很着急你知道吗?我作为乡亲自当帮他们带回你的确切消息,好让他们放心。”
“其实你也不必那么生气嘛,做妾也不是那么差,何况是李翰林这样大户人家的,我想他未来的夫人一定是位知书达礼的女子,会跟你相处得很好。我知道,以前我曾要求你给我作妾,你坚决地回绝我说,绝不给人作妾,现在面子上有点过不去。没关系,我不在意。虽然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但是看到你能生活得好,我也替你高兴。”他的话语那么阴阳怪气,罗含烟气得脸色铁青,站了起来,眯着眼指着他道:“陆安阳,过去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我不要再见到你,你走!”
陆安阳也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好好好,我走。没想到含烟妹妹给大户人家作妾,脾气也渐长了。那我就回你阿爷阿娘,说你作了李翰林的妾,叫他们不用担心,也不要再等石家迎娶了,我这就走。”
他作势欲走,被罗含烟拦了住:“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李郎没有任何关系。谁准许你跟我父母乱说的?”
陆安阳挑起眉头,诧异道:“咦,他竟然连妾的身份都没给你吗?那你不明不白地就跟他住在一起就为了得到点经济补偿?这要我怎么跟你阿爷阿娘回话?”
李泌忍耐不住,几步跨过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眸色深寒,严酷的声音带着一股寒峭:“陆安阳,你到底要怎样?你拿含烟的父母来要挟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陆安阳脸色一板,痛恨的目光看向李泌,再扫向罗含烟,咬着牙说:“我不甘心。我们本是青梅竹马,到现在我依然爱她,可是她就因为我有了另外的女人而疏远我。我还以为她有多清高,说是绝不做妾。结果呢?还不是我价钱出得不够高,现在连妾的身份都没有,就愿意跟你睡,她有什么资格跟我装清高?还不是贱女人一个!我现的要求就是,好要么给我作妾,要么陪我住三个月后我们各不相干,要么,不搭理我的要求,我回去向她的父母说清她现在的状况。”
罗含烟气得浑身发抖:“陆安阳,你完全变了,你凭什么要败坏我的名声?我刚刚在子午谷见到你时,你还不忍伤害我,说明对我的情分还在,人还是正直的。可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随便就跟男人睡,还换来换去。”
李泌早就在他面上打了一捶,只用了两分劲,他也已经眼眶发青,鼻孔流血。陆安阳抹了一把鼻血,冷笑着说:“经过这近两年的时间,我算看透了,在这个世界上,人就必须努力给自己争取利益,什么都得为自己争取,哪儿有那么多温良恭检让,那是傻子!”
他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曾经被石家欺负,逼抢我的未婚妻罗含烟,让我丧失了做男人的尊严,到现在我都没能力讨回公道,而含烟你不但真心跟了石景安,最后还把我的敌人石景安带回村里,风风火火地说要嫁给他,是故意羞辱我吗?从那时起,我就恨上了你。”
他瞪视着罗含烟的眸子里不再有曾经的温情,而是怨毒,“我要努力往上爬,要改变自己,从此只追求自己的利益。严庄的女儿只是我的第一个台阶,我一定会跟她结婚。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不都是这样追逐自己的利益吗?包括安节使,包括李右相!我看得出来,安节使努力压制住心中对李林甫的厌恶和惧怕,努力与他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