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罗含烟他们不同于那些冷冰冰的蛇,他们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温暖的人类,他们给他的这个山洞带来了不同寻常的温馨的氛围。
别说是儿子,丁纪元自己都暗地里开始希望他们能长住这里了。
深吸了口气,肚子真的饿了,丁纪元就着端来的米饭大块大块地往嘴里扒,那热热粘香的感觉真是快意。
罗含烟与竹笛公子跪坐于他的对面,罗含烟先开口了:“丁大郎,你前段时间跟鬼头闹别扭吗?你儿子告诉我的。你详细讲讲。”
丁纪元的动作一滞,眉目骤冷,脸色有些青白不定。他放下饭碗低下视线,郁郁地道:“你们走后,我带着儿子回到蛇谷这里。但是我经常要出去采办生活用品,因此总会有几天出山。谁知那可恶的恶鬼头早就盯上了我,他一定是住在这山下的附近。”
“每次我出山买了东西回来,爬上山,等到了陡峭的直通云霄的峭壁时,我将包裹置于肩上,使用游壁神功往上爬,你们知道,入口在崖壁顶上。”复杂的眸闪烁了下。说起游壁神功,他的神情间依然有止不住的狂傲,这是他独家秘笈,没有别人有这本事。
“爬上几丈高时,突然就有尖锐的石子击向我的臀部,在那种时候,我是没法躲的。连中几下,我的臀部就受伤流血,疼痛终于使我扒不住,最终摔了下去,摔得我鼻青脸肿,然后就看见那恶鬼邪笑着跑走。”
“我这就不敢再爬,怕一往上爬,他又跑出来故技重施。直等到天快黑了才不得不爬上去,这一次他不来。我就想到,他不是想要我性命,就是想让我受罪。他也知道,对于有良好武功底子的我来说,摔下来时会自动调整姿势,不至于摔死。”罗含烟与竹笛公子眼前显现出那一幅生动的画面,想起来挺滑稽的,这种主意也只有鬼头想得出来。
“后来又发生了几次这种情况,害得我一往山上爬时腿就抖,知道他又要出来捣乱,但我也没法子,每次爬前都前前后后地搜过,鬼影子都没一个,他躲藏的法子真是厉害,真的是神出鬼没。但只要我一往上爬,他就用尖头石子砸我的臀部,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的。现在我的臀部还是伤痕累累,没一处完好,不能坐板凳。”
罗含烟强忍住想笑的冲动,终于明白丁纪元为何总是跪坐了,还以为他比较守旧传统呢。眼角余光瞟向竹笛公子,他也是用劲瘪住笑,看他抽搐的嘴角跟青紫的脸,罗含烟怕他已经瘪出内伤来了。
丁纪元则面色寒沉,眸中充满恨意,接着说:“他就是不让我安生,他说这一辈子都会像鬼一样缠着我。后来我实在没法,再出山就准备了一小块铁板垫于臀部。这一回,他扔上的石子只是叮叮当当地弹射回去,我平安回洞。”
“本以为以后无虞了,谁知那恶鬼头又想了新招。那一次,我采办回来,照例四处查过,没看见那鬼影子,随后很不安心地往上一纵,运用游壁神功攀上崖壁,听到风声就知道又有东西向我扔来。”
“我强自镇定,心里告诉自己,这回没事的。结果那东西没有砸向我的臀部,而是向我头部飞来。我头一偏,躲了开。我正纳闷,回头看那个东西砸到了哪里。结果这一看吓死我了,因为这是一个马蜂窝,它正狠狠砸在崖壁上,马蜂窝被砸烂,许许多多愤怒的马蜂立刻向我的头脸嗡嗡飞来。”他的瞳仁内变得暗沉一片。
“可怜我身在半空中,无处可躲,头脸被叮得有南瓜般肿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剧痛之下,我无法使出游壁神功,一下子从崖壁上掉了下去,因为看不清,所以左臂摔断,两腿都有受伤,铁板还擦破了我的腰臀,这一回我苦头吃大了,直到现在我的胳膊腿都没好全。摔下去的那一刻,我还听到了那恶鬼得意的笑声,然而随后而来的马蜂就把我叮晕了过去。”他的声音,隐隐透着一抹伤。
“醒来时已是半夜,身上湿漉漉的,冻得我直抖,应该是被人用冷水浇醒的。我隐约记得那鬼头在我耳边的声音,好像是说,让你也尝尝这种死去活来的滋味,你加诸于别人身上的痛苦自己也得亲身感受一下。”他隐藏的怒气一点点溢出。
“等我彻底清醒后,气急败坏地去找恶鬼拼命,但是怎么都找不到。我又不能长久待在那里,儿子跟大灰还孤零零地在洞里等着我呢。于是我不得不咬着牙再次运起游壁神功。”
“由于中了蜂毒,而且左臂不能用,这一次要艰难得多,几次坚持不住,没掉下崖去算是幸运。回到洞口,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得能拧出水来,人也乏得站都站不住,几乎是一路爬回去的。此后我卧床好几天,难为洪亮床前床后地服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