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含烟与他并排靠在栏杆上,也朝远处望去。“虽说知道她在这一带活动,却并不知她的具体落脚点,她又不一定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如何找她?有些费事。”
“不费事。”蓝飞的声音从蒙面黑布中透出。
罗含烟侧头问询地望着他。蓝飞也转过头来,俊美深邃的黑眸熠熠生辉。
“由竹笛公子作钓饵。她不是迷恋竹笛公子吗?每天晚上人静之时,竹笛公子坐在船头,吹起他的竹笛,人静之时声音传得远。竹笛公子中过梁羽虹的毒,她并不知道竹笛公子已经解毒,也不知我在这船上,只要经过她所在的地区,听到笛声,她一定会来掳走竹笛公子的。”他很镇定地把想法说完。
“亏你想得出来,拿我做诱饵。”一个清醇好听的声音传来,竹笛公子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们附近。两人转头看他,他脸色微微下沉,有些不悦。
蓝飞一笑:“你不愿意?”他眉梢上挑,眸中多了一丝诙谐。
“诱饵为什么不是你?”竹笛公子冷眸凝向他,有丝挑衅的意味,河风吹拂起他颊边垂下的发,衬着浮动的白袍,飘逸俊美。
“我?你认为我现在的面容还能做诱饵吗?”蓝飞自嘲中有丝苦涩,“其实很简单啊,你只需要吹你拿手的竹笛,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至于那么生气吗?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把梁羽虹那贱人引来?”
竹笛公子手撑栏杆凝向远处,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实在不愿意再见到那女人。”
“方法我说了,做不做由你。”蓝飞的声音淡漠了下来,转身回舱去。
罗含烟走到竹笛公子身边,坏笑着凝着他:“你可以做一下的,为什么拒绝?梁羽虹,排萧仙子,跟你很配对的,她那么美,那么媚。”
竹笛公子冷眼对着她,面色更沉:“你还说?调侃我你很得意吗?我吃了她那么大一个亏,那比死都难受知道不?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罗含烟抱了抱他的腰,仰脸娇笑:“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不过说真的,蓝飞的这个主意可行。你吃了她那么大一个亏,怎么也得讨回来不是?既然她在颖水上出现,咱们顺便就收拾了她,否则以后专门找她不见得找得到。你就忍忍好了。”
竹笛公子不再言语,绷着脸不说话。罗含烟劝啊劝的,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围着他转来转去,口水都要说干了,黄昏时,他终于答应下来。还好,其他旅客们都在船头船尾,他们在中间,说话声音又低,没人把他们的计划听了去,也没人有偷听他们的意愿。
是夜,新月暗淡,夜空一片晴朗,星光熠熠。深蓝的天空下,粼粼颖水上一艘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
吃过晚饭的旅客都三三两两回舱去,准备休息。船头甲板上栏杆处斜倚着一位白衣男子,对着江风缓缓吹起了竹笛。
那种空灵清越的笛音盖过了河水的流动声,融入夜色,传向深蓝的苍穹,那优美婉转的曲调仿佛在诉说什么,直钻进人的心底,也滑入沉睡人的睡梦中,直让人五脏六腑都酥麻,透着说不出的熨帖。
罗含烟坐在舱口望着他天光下修长的身影,听得如痴如醉,他,真像神仙下凡啊。
可是直到半夜,他们等的那个人也没有出现,不过舱中旅客也无人打搅他们,因为没人会觉得这笛音吵到了他们,人人都很陶醉。
直至半夜,竹笛公子倦了,颓然收起笛子来至舱门口,“估计她不在这里。”他对罗含烟轻轻说。
“休息吧。”罗含烟简单说了一句,就各自回自己舱房去。
第二天,船工在船头拉住罗含烟,很奇怪地问道:“这位小娘子,不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了吗?凡在颖水上过路的年轻男子都要小心了,有个排萧仙子专掳年轻男子。你的夫君怎么还专门夜里吹笛,这不是自己招祸吗?”
罗含烟不再意地笑笑:“不要紧,我的夫君是神仙,她吃不下去的。”她也不自觉地使用起“我的夫君”这个词,已经潜意识中把竹笛公子当成自己夫婿了。船工奇怪地看看她,不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