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豺狼满山转,男儿负重要远行。
歌声响亮,富于内涵,正如其人,这正是冯云山日夜思念的知音。
卢六大叫道:“云山,找到山歌大王杨秀清了,快,追上去。”
两人朝歌声响处飞奔而去,边跑边大喊:“好汉,等等我们,好汉,等等我们。”这歌声在群山中发出回响。
下山比上山还难,冯云山跑得急了,不料脚下绊了一跤,身子摔在草丛上。他刚爬起来再要跑,突然,卢六惊叫:“云山,你身后来了一群狼,快上树躲起来。”
冯云山回头一瞧,果然,百米开外的草丛中,一群狼嘶牙裂嘴,向这面扑来。
“救命啊!救命啊!”两人一面往大树上爬,一面放声大喊。
一群狼很快跑来,围在树下摇头摆尾,前爪乱抓,可就是不会上树,急得这群恶狼发出阵阵撕肝裂胆的嚎叫声。这狼叫,回荡在山中越发显得阴森可怕。
呼救声,狼叫声终于惊动了前面两位好汉,这两位好汉正是杨秀清。肖朝贵。他俩各挑一担木炭准备到山外出卖。不料杨秀清的歌声,既招来了知己人,又引来了一群恶狼。
肖朝贵性情急躁,他即刻丢了木炭担子,从腰间抽出砍刀,向恶狼群冲去。
杨秀清大声劝阻:“你不要命了,危险!快回来,咱们另想办法。”
“救人如救火,等不得了。”紧急中,肖朝贵不顾一切冲了上去。他以为只有几条狼,冲上去一看,却有一群。
躲避已来不及了,他抖擞精神,挥舞砍刀,迎面杀掉了头肥狼,接着又有几只狼快速向他扑来,他紧握砍刀左劈右砍,一一杀死。
不料在劈砍一条狼的头颅时,那砍刀“嘣”的一声断为两截,那半截砍刀刺进一条狼的肋缝里拔不出来。
又一条肥狼紧接着迎头扑来,朝贵挥拳打去,左臂倒被那狼咬了一口,顿时感到钻心的疼痛,他飞起一脚将那狼踢出两米远。
前面还有五六条狼嘶牙裂嘴而来,朝贵受伤,连招架之力也渐渐小了,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冯云山与卢六在树上看得清清楚楚。他俩见朝贵舍身相救,自己又怎的贪生怕死?便折了两根树枝,跳下来与狼搏斗。
面对狼群,杨秀清采取了智斗。二十年前,他的父亲上山砍柴,就是被狼咬了中毒死去的,他不能让悲剧重演;他迅速脱掉上衣,用打火石点燃,然后甩在狼群之中。山风一吹,火引燃地下枯草,六条狼一下跑得无影无踪。
肖朝贵的手臂上流着鲜血,狼咬的伤口,红肉绽开,痛得他闭上眼睛,紧皱眉头。
杨秀清道:“朝贵,我的父亲就是被狼咬了,没有及时整治而中毒死去的。我听说伤口上的血,凝固就没治了,你躺下,听我的。”
肖朝贵顺从地躺在草丛上。
杨秀清“兹”的一声,从他左臂袖筒上撕下一块布来,然后叫云山。卢六道:“你们捡些枯树枝来。”
秀清点燃了一根枯树枝,对朝贵说了声:“忍住点。”然后,咬着牙将那火头向朝贵的伤口上猛地擦去。
朝贵忍不住大叫一声,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浑身大汗炸出,几乎昏厥过去。
“忍住点!”杨秀清仍是这句话,他将火头在肖朝贵的伤口四周转了一圈,皮肉烤焦,冒着青烟,发出一股糊臭味。
“好了。”杨秀清喘了一口气,他丢掉仍在冒烟的枯树枝,然后用布包住他的伤口。
肖朝贵头上冒着豆大汗珠,躺在冯云山怀里直喘粗气,剧痛已使他面色苍白。
冯云山惭愧道:“都是我不好,给两位好汉带来这么多麻烦。”
杨秀清此时才注意到冯云山。卢六两人,从无交往,觉得面生,于是问道:“你二位是山里人么?赤手空拳怎敢在这虎狼出没处行走?”
冯云山道:“兄弟我名叫冯云山,是广东花县人,见二位乃当今豪杰,特来与二位共谋大业。”
杨秀清问:“你到紫荆山来,就是为了找我们么?”
冯云山道:“是的,巧的很,五年前,你俩在虎门海滩做劳工,为同伴打抱不平,怒打洋人。当时我与另两个读书人正漫游海滩,看到了你俩的英雄壮举,印象至今难忘;我第一次去金田村,又碰上朝贵救人。知道你们家住紫荆山中,我就找来了。”
卢六接着说:“云山找你们来到了高坑冲,我留下他作伴,说攒够了盘缠再找。怎么一年时间没听到山歌大王的歌声了。”
杨秀清不语,肖朝贵代他说道:“哪还有心思唱歌?他妹妹杨云娇是我妻子,去年被疯狗咬伤后,想尽办法治疗,结果还是离世了。”
杨秀清深吸一口气:“别说了,时间已经不早,各位随我到我姐夫家去。”
冯云山问:“你姐夫家住哪里。”
“大冲。”
“巧啊!我进山时,下古林社曾大伯写信介绍我到大冲曾开俊家去当老师。”
“曾开俊正是我姐夫。”杨秀清说完,众人都为这种巧合感到惊讶。
大冲坐落在紫荆山口,地处交通要道,是山里通往新圩镇的必经之路。
四人翻过一个山头,便看得见大冲的一座座房屋了。他们正在下山,突然前面传来几声女子的怒骂:“你这两个色鬼,不要脸,快松开我。”紧接着那女子扯开喉咙,大所呼救:“来人啊,快救救我。”
肖朝贵早已按捺不住,大声吼道:“狗崽子们,不要欺负良家女子。”
杨秀清发一声喊,四人一起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