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着《猪之歌》，在书生身边蹲下：“喂什么喂，不会喊人名字啊？”

书生并未回答，倒是撅起了嘴：“你方才唱的是什么？你说谁傻？”他从未听过曲调如此怪异的歌曲，不仅调子怪异，连词也怪异，他分明听见什么“猪”、“耳朵”、“鼻涕牛牛”之类的。

长孙兰芷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想听啊？好，我唱给你听啊，仔细了——”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她一边唱着，一边做着动作，眼睛闪闪地看着书生，仿佛在说“你就是那头猪”。

书生听出不对劲，高声打断：“你敢说我是猪！”气死他了！他就说嘛，这首歌这么奇怪，原来是她一心编排出来的！

长孙兰芷嘿嘿地笑起来，双手插腰：“我什么时候说你是猪了？再说了，刚才不是你说要听的吗？如果你自己承认是猪的话，唔，那我没有办法咯。来来，小猪乖乖……”

书生气得嘴唇打颤，偏偏他被下了药，浑身使不上一点劲。

长孙兰芷见他被气着了，心里暗爽，这就叫做恶有恶报！之前还拿刀威胁她，现在栽在她手里了吧！所以说，人还是和善点好！

“苏大夫！不好了，这里有人晕过去了！”突然人群里传来一个声音，长孙兰芷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这才发现晕过去的是一个病危的妇人。

“快拿碗烧酒来！”

长孙兰芷接过那碗烧酒，便往妇人嘴里灌，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拍着她的后背，过了不久，那个妇人终于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却有些意识不清：“然儿，我的然儿……我不能死……我要见我的然儿……”

那妇人说着话，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越哭越伤心，竟不能自已，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旁边围观的人看不过去，长长地叹气：“真是可怜，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因为染了病便被家里赶了出来，连亲生儿子都见不到！听说，那户人家还是个达官显贵呢！唉，这都是命啊！”

长孙兰芷一听，突然想起之前在城里遇到的那个小孩子，再仔细打量眼前的妇人，虽然容颜怠倦，衣裳满是污垢，但仍掩不住眉眼间的那股富贵风流的雅韵，她那高贵的气质，一看便知是高门豪宅里出来的贵妇人。

长孙兰芷吩咐人将治病的物什拿过来，正准备替这位妇人治病时，却被她一口拒绝。

“就算治好了又如何？我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我的儿子了，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妇人的眼里突然布满愁怨，带着将死之人的绝望，轻轻地将眼皮阖上。

“宋夫人，你死了是一了百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没了母亲，他以后的生活又将怎样呢？”长孙兰芷看着妇人，如果没有猜错，这位定是那个因病被赶出府的宋夫人，新任吏部尚书的原配夫人。

宋夫人听得有人如此唤她，立刻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你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