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点点头,真是孺子可教也。这句话正暗合他在朝堂上的不利境遇,多多少少都能给他以启发。
于是循循善诱道:“朝堂之上总有忠臣良将,亦有奸邪小人,只有发现他们对他们进行驾驭才能减少其危害;奸邪之人若暂时除不去,那便诱之以利,驱策以用。但是有一点,必须要时刻警醒,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紧紧盯着,没有把握除之,便隐忍不要动手,若时机到来,则不能留以情面,干净利落的除掉……”
陆云觉得自己有当导师的潜质,跟太子一问一答十分融洽,两人又自对答一番,陆云亦不藏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终于解了太子胸中无数疑惑。
陆云只记得茶水添了三遍,待小宫女斟第四遍,他终于摆摆手,向陛下和太子提出了告辞。
携着长公主出了乾元宫,长公主大为惊讶道:“驸马还有治国之才,之前为何瞒着妾身?皇帝哥哥和太子殿下都被驸马惊吓不浅呢。”
陆云捏捏她无骨的肉手,笑道:“这算什么治国之才,不过纸上谈兵,过过嘴瘾罢了。”
长公主见他此刻又自谦虚起来,笑道:“驸马刚才在皇帝哥哥和太子面前可不是这样的,如今在妾身面前怎的如此过谦?”
陆云卖乖道:“公主可大大冤枉我了,驸马我一向以谦虚为美德。”
“是么?本宫看着不像,若不想本宫冤枉你亦可以,只是从今往后,驸马得从实招来,不许再藏私……”
长公主娇嗔着,样子妩媚异常,令陆云想起这些日子俩人的床第之妙来。
陆云似笑非笑道:“这样呀……那今晚公主便任我随意摆弄三次,我便依你如何……”
长公主一听,一脸绯红,忍不住努嘴道:“登徒子……”
陆云哈哈大笑,只觉得十分有趣。
而乾元宫内,皇帝望着驸马和长公主携手离去,忙招呼太子道:“仁儿,快去取纸笔,把驸马刚刚说的话都记下来……”
太子眼睛一亮,忙应和,取了笔墨边回忆边在纸上记录陆云的“教诲”。两人拼拼凑凑,终于把驸马的处世之道和驭人之道写了出来。
皇帝又自细细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玄妙,不禁叹道:“两次面见驸马,虽短暂,却都有所得,且收获甚巨,难怪皇妹眼高于顶与之相处日久都被其折服……”
感慨一番之后,又对太子道:“仁儿,驸马有不世之才,百年难遇。也许,往后咱们要借助驸马之力的地方还有很多,你当与之多亲近才是,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明白么?”
太子听得父皇如此评价,有些惊愕,随即点了点头,似是有了决定。
离开乾元宫,长公主和驸马又到了颐和宫,面见了南宫皇后,南宫皇后生性冷淡,略略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进佛堂礼佛去了。
俩人依礼到了暖阳宫,这是太子生母德贵妃的行宫。德贵妃母凭子贵,雍容大方,又因太子与长公主亲近之故,她比南宫皇后要热情许多,赐茶赐果,言谈之中多涉及太子殿下,可见她对太子极其溺爱并寄予厚望。
随后俩人又去了蓉妃的太华宫,蓉妃大约三十岁出头的模样,恬淡微笑,有两名女儿,分别是柔月和珍月,两名公主不过十岁上下,比起太子的早熟,她们尽显天真烂漫。
柔月甚至还问他道:“驸马,听说《石头记》是你写的……是也不是?那后边的章回什么时候出呀?我和珍月都等不及想要看了……要不,你就先给咱们说说……”
“对,驸马哥哥先跟咱们说说……”
珍月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十分可爱。
陆云囧啊,她竟然还叫自己“哥哥”……
蓉妃和长公主亦不纠正,相视浅笑。
陆云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蓉妃亦是恬静不争的性子。
也许,这后宫中太后独大,皇帝久病,其他行宫只能是不显不露不争。
陆云发现,除了太后和皇后行宫冷清一些,德贵妃和蓉妃的行宫却热闹许多,所见伺候的宫女数量不下几十人,规矩亦没有那么严苛,再加上两妃性格祥和,倒也和乐融融。与陆云进宫之前他想象中的宫斗差别极大。
不过,他亦深深感觉到皇家子嗣不昌有着莫大隐患。当然,他不会宣之于口,只是让那念头在心中一转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