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僧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去,便连那老光头也是未再言语什么就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院中只剩师徒二人,潘美突然道:“徒儿,待为师死后,也要葬于此处!”
杨延顺闻言心中一惊,不敢搭言,只得绕开话题道:“二师父,接下来我们将往何处?”
潘美听得此问,不禁回想起当初在东京汴梁时的情景:那一夜太宗赵光义病危,急宣潘美进宫,宫内大臣已是急的乱成一团,潘美赶到之时赵光义屏退众臣,拉着潘美的手道:“爱卿呀,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心知当年有些事做得并不光彩,其实也早已悔恨在心,奈何骑虎难下。如今朕将崩矣,欲使皇儿赵恒接位,爱卿以为如何?”
潘美冷冷道:“可也!三皇子向来深得朝中大臣厚赞!而且。。。像极圣上当年!”
“呵呵,爱卿有趣!”赵光义又道:“实不相瞒,今夜急召爱卿前来,只为一事。”
“圣上请讲!”“扬州、金陵,乃朕心之大患!待皇儿赵恒登基,其必有谋,恐生祸乱!”“圣上是指。。。金陵涪王?”“正是!”“呵,恕臣冒昧,涪王乃是圣上四弟,这。。。。。。?”“哎呀爱卿,我们家的事儿你还不了解吗?实话说,当年我篡了二哥的位,乃是我和四弟合谋为之,但我深知四弟为人不正,若是使他当权,必是国之大难!故而我登基之后将他一贬再贬,他心中必是恨我,待我死后,他必生乱!如今宋辽决战在即,到时候,他乱的可就不是我儿赵恒的江山,而是大宋万千百姓的江山呐!”
赵光义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滚下龙榻,泣不成声。潘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痛的不是眼前的赵光义,而是当初的太组爷赵匡胤!
当初太组驾崩,自己便深知此中蹊跷,故而竭力反对赵光义登基,可后来。。。师哥曹彬说的对,无论是谁当皇上,都是他赵官家的江山。现如今太组已死,我等臣子就算为其昭雪,那谁来登基呢!魏王赵德昭流放在外,八王赵德芳尚且年幼,此时主少国疑,若生大乱,谁来承当?还不若使他赵光义登基大宝,换取天下安定!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妥协对也好、错也罢,又有何意义?魏王已死,八王也无心复位,就这样吧。
看着眼前的赵光义,潘美也不禁泪沾衣襟,赵光义也算不上是个昏君,虽没有当年太组的大才,但也算是当世英豪,若是没有他,当年太组也不会黄袍加身。这大宋的江山,说来也有他的一半功劳!想到此处,潘美不禁心软,将赵光义扶回龙榻,低声道:“不知圣上有何旨意?”
赵光义闻言面露精光,自龙榻内侧拿出一卷圣旨,又拿出两方金牌,交给潘美,潘美跪倒接过,再抬头看向龙榻时,赵光义已驾崩西去。便再拜三首,起身倒退出了寝宫。宫门外尽是文武大臣,潘美甚至看到了自边关前线赶回的六郎杨延昭等人,随即抽出圣旨,打开来看,面色怆然,道:“圣上已崩,遗诏曰三皇子赵恒即位!”
“二师父!”杨延顺再次叫道。
潘美当即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不禁心中酸楚,想要将其搂过身来,却还是止住动作。哽噎一声,自怀中拿出一方金牌,丢给面前人,道:“拿好它!先皇赐给我和你大师父两方金牌,你大师父临终前,叫我把他的那方金牌传给你。”
杨延顺接过金牌上下打量,便见金牌之上刻着一条五爪金龙,金龙面露凶相,仔细来看,一只龙爪之下竟还有另一颗龙头,只不过那颗龙头没有龙身。将金牌翻至背面,上书三个大字: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