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丁晓易要离开,田郁也不是不难过,毕竟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不是。只是想到丁晓易爱玩的个性,再想到他们都还小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倒是他磨磨蹭蹭的,她都有种打包送走的冲动。最终,丁晓易走了,田郁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带着安然回到房间,瞅着桌子上空瘪瘪的荷包,田郁感觉她脑袋又开始疼了。
本来是要和丁晓易商量怎么赚钱的,结果人家会抓回家去了!就她和安然两个,一个是只知道花钱的,一个是乞丐出身,要是懂怎么赚钱,那才是见了鬼了!
安然懂田郁的烦恼,他不敢说什么,毕竟如果没有他,也许她不会这么快败光家底。让他自己提出离开,他又舍不得田郁。
敢拦她的马车,是因为他受够了挨饿的感觉,也是因为他看她不会驾车还是个女孩,比较容易心软。虽然后来事实证明,她一点也不心软只是缺少一个驾车的人,才会同意他跟着。
享受过美食的味道之后,他很难说服自己放弃这一切,去过回从前的生活。
“安然!过来!”陷入自己思想中的安然,被田郁的声音叫醒。
看着田郁笑眯眯的样子,安然心里有点忐忑:千万不要说让他离开,他不想离开。但,面对田郁的笑容,他无法弃之不顾。
她的笑容说不上多美,但是对于他来说,天底下最美的笑容也不及她美丽。她是那个让他从此吃上饱饭的人,也是那个让他穿上华衣的人。
磨磨蹭蹭带着忐忑的心情走到她对面,低着头不敢看她。
“安然,看着我。”田郁命令道。
“……”慢慢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他看到她眼里的笑意。
“安然,认你做弟弟怎么样?”
“……弟弟?”喃喃着重复着她的话,是他幻听还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会不会突然的幸福后面所带来的,是无尽的失望?
“对啊,弟弟!”说着粲然一笑,瞧他紧张的模样,肯定在想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她也是孤儿,当然懂希望过后的失望是多么残忍。她不会做这样的事,前提是那个人值得她这样做。安然紧张的样子,挺好玩的。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等到现在也是为了看你品行怎么样,你不会生气吧?”
“不不不!”受宠若惊,安然连忙摆手,有点无措:“安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只是,只是安然是乞儿,不配做主子的弟弟……”只求不抛弃他就好。
“不准说不!就这样决定了,以后要叫姐姐!懂吗?”
东夏京城外的官道上,一个身着破布衣衫,头发乱糟糟的乞丐,正匍匐在地拖着鲜血淋淋的的下半身,艰难的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爬行。
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一辆华丽的马车急急驶来,看样子是要进京。路过乞丐身边的时候,车帘微挑,一张灵秀美丽的脸庞露出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一对灵气逼人的大眼睛,纯净的好似新生婴儿。
他看到艰难爬行的乞丐,眼里微微露出不忍,吩咐车夫停下马车送些银两给他。
乞丐接过银两,对车夫连连道谢。视线碰到那华丽的马车,脸上表情有片刻僵硬。随后收好银两继续向前。
马车也继续前进,一路穿街过巷直直进了皇宫,无人敢阻。马车停在华丽的宫殿前,有着灵动大眼睛的人等着车夫挑开车帘,起身下了马车。
剪裁合体的锦缎长袍,阳光下微微泛黄的美丽秀发,高挑的身段配上灵秀的脸蛋,有这样一幅面容的人,竟然是个男人!
男人下了马车,疾步匆匆跑进殿内,口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坐在桌前批阅奏章的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脸上立刻挂满喜意,起身绕过桌案上前几步上下打量来人。
“三皇儿回来了!”拍着他的肩,赞赏:“不错不错!几年不见身板结实了不少!哈哈哈!”
“必然!父皇费尽心思让儿臣出去历练,若是不带回一副壮实的身板,怎么对得起父皇的苦心?”
“好!哈哈哈哈!”皇帝显然龙心大悦,笑容不曾间断。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问。”
“哦?是不是要问易王的事?”不用三皇子说,皇帝也明白他要问什么,“皇儿啊,你还小!易王原本不过一个升斗小民,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的位置。待父皇百年归天后,你若驾驭不了他,就是隐患啊!”
易王,他也很欣赏。比起他赵家的江山来,却又必须牺牲!
三皇子似懂非懂点点头,内心不太认同皇帝的说法:为皇者,自然应该以民心为首,以臣心为次。谁说当皇帝就一定要驾驭每一个人?他可以和他们以朋友的方式来相处,也可以以兄弟的方式来相处,这样岂不是更能得人心?
君臣一心,君民一心,又何愁治理不好国家甚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