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前提，没有叙述，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句子，却深刻打在了风锦寒的心上。

皇甫安继续道，“连成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调查了十八年的那一夜，我知道全部细节。”

风锦寒将弥毒散紧紧攥在掌心里，若不是他从小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那么这已经被融入他体内的弥毒散，一定会刹那就要了他的命。

风锦寒很少表现出这样不淡定的样子，就算当初和莫然进行最后的杀手对决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得如此焦躁。

那一夜，改变了他的命运。他本可以是一名温顺和雅的公子，有喜欢的姑娘，饱读史书，偶尔可以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画画山水，看看名川。可是那一夜以后，他成为了孔雀联盟的人，从此以杀人为生，老人妇女小孩从不放过。

夜半时分，那些睡不着的夜晚，风锦寒也曾梦到过自己杀过的那些人，变成幽灵在眼前盘旋。就是那一夜，彻彻底底改变了他的命运，所以，这十八年在孔雀联盟，风锦寒每天想的，都是调查清楚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他从一个丞相之子变成孔雀联盟的第一杀手。

“你什么都调查不出来，是因为主公和连亦休一起将消息封锁了。那夜所有知情的人，都被他们杀死了。”皇甫安看着风锦寒越来越僵硬的神情，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可我还活着。”

雨滴滴在窗檐上，爆裂的声音让人感觉到无比刺耳。

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风锦寒明白大概怎么回事了。很多话，也无须多问。这些年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向着哪一方，该效忠主公，还是回到父亲的身边。

如今，他懂了。

皇甫安的那一句，“主公和连亦休一起将消息封锁”，就像一颗炸弹一样，打在风锦寒的心里。这些年来，他是有私心的。或许是主公强迫连亦休将自己夺走，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总而言之，生父，怎么可能害他呢。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你都知道些什么？”风锦寒攥紧了拳头，弥毒散早已弥散在他体内，纵使百毒不侵，也会有异样感。但是这时的风锦寒，根本感觉不到弥毒散的毒性。

人心更毒。

皇甫安知道这一定会吸引住风锦寒。他转身将自己刚刚配好的以毒攻毒的毒液放置好，然后坐在旁边的小茶几上，拿出两个茶杯，给自己和风锦寒都倒了杯茶。

“我们合作吧。你助我护住我弟弟，到时候，我告诉你全部真相。”皇甫安将茶杯递给风锦寒。

风锦寒运了功力到茶杯上，此茶无毒，但他仍然犹豫不决。风锦寒与皇甫安本应是对立的两方。首先，暂且不提他是连亦休的儿子，而皇甫安和连亦休不和，就算按照他是孔雀联盟第一杀手来说，也不应该和这样一个竞争对手合作。

“好啊，莫然。”风锦寒一口饮下那杯泉水香龙井，“没想到，当初只有功夫胜过我，情商、毒物、蛊虫都败给我的莫然，居然是一个如此机警的太子。”

风锦寒苦笑，就像财不露白一样，你有多少东西，真的完全不必露给别人看。

皇甫安也饮下那一杯茶，看向风锦寒，“我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