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良蒂往腿上手臂上扎了十几下，这会儿早就撑不住跪在了地上，却还是直愣着眼，一下一下手起剪子落，眼神冰冷而决然，嘴上还不忘数着数。

“十九……二十……二，二十一……”

颜如玉就站在她面前，可她却仿似压根儿看不见人般，扎红了眼，还有那死寂般的眼神，看的颜如玉心直往下沉。

“良蒂……”

颜如玉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付良蒂大声喝住了。

“别过来！不然我这一剪子就直接扎心脏！”付良蒂依旧没有直视颜如玉，神经却极抻的极其敏感，“梦里不知身是客……呵呵，我究竟是醒着，还是，还是做梦呢？”

颜如玉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了，付良蒂情绪过激，眼神恍惚，那浓郁的悲伤和放任自流的颓废就像那剪子不是扎在对方身上，而是生生给自己受了，每一下心脏都抽搐着疼。

颜如玉实在想不透，不就是惩罚了个丫鬟么？闹就闹，至于这么过激么？

然而他不知道的事儿，付良蒂一开始情绪过激却还是正常的，因为扎着扎着，想起自己身在书中，想起梦里那悲惨的女人，想起未知却似已知的悲剧前路，慢慢的情绪就变得歇斯底里。她就像找不到发泄口，心里淤积了太多太多，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怨吗？可是该怨什么？这感觉太糟心太让人绝望了，她甚至生出干脆一剪子了结自己一了百了的疯狂来。

颜如玉直被喝的顿了一下，旋即就飞起一脚踢向付良蒂拿着剪子冲心脏扎下的手腕，这一下用了巧劲儿，踢不疼付良蒂，却点中她麻筋，剪子直接飞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颜如玉就冲过去把人给抱住了，“找太医！快去找太医！”

李管家和春哥儿刚冲进院门，就被颜如玉喊得一愣，倒是李管家反应快，都没喘匀气儿呢，转身就撒丫跑去找太医了。

“就因为我让人打了那丫头三十板子，你就寻死么？在你心里，我颜如玉连个丫鬟都比不上么？”想着先前付良蒂剪子扎向胸口的那一幕，颜如玉神经抻的都快崩溃了，紧紧抱着怀中人，神情哀伤而狰狞，“我今儿就在这放狠话了，你要敢轻生，我就一刀一刀活剐了那绿竹丫头和春哥儿，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听到这话，春哥儿猛地僵硬原地，眼底布满了惶恐和懊悔，身体阵阵的发着凉气渗透骨髓刺得毛孔的尖锐的疼。

“你是我颜如玉的，当初是我救的你，你的命是我的，早就是了，你没有权利任意轻贱，听到了吗，你是我的，一辈子都只能呆在我身边，死也别想摆脱！”颜如玉情绪激动，心脏刚才都被吓得不跳了，这会儿却蹦的仿似要破胸而出，话说的很，声音却几近哽咽，“良蒂，你说我们这都是为什么啊？明明……早上都还好好的不是么？不过是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子了，难道，我真的错了么？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做，啊？我一点不想做什么皇子，不想做什么太子，可是你知道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过完一个漫长的一辈子，因为下辈子，没有人能肯定真的有下辈子，就算有，万一找不到你，或是你早一步成别人的了怎么办？”颜如玉脸埋在付良蒂颈窝，哭了。

颜如玉知道，今天这事儿很快就会闹的全府甚至全皇宫上下人尽皆知，江如画就更不用说了，可是他实在是崩溃了，顾不了那么多，他不敢想象，刚刚自己要是慢了那么一瞬，他的良蒂没了他会怎么样，是疯是死，还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