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上,一滩血迹正隐隐冒着热气,青冥见状,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蹲下身,急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方才王妃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靳寅摊手叹气,“苏某也不知道。王妃一出来,精神就不是很好,刚走几步,就见她倒下了。”
青冥拧着眉,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却被肌肤那冷如冰块的温度吓到,低声说了句“怎会如此冰冷”后,便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连带着扒下目瞪口呆的苏靳寅的外衣,一起披在了她的身上。
再号脉时,方才知道她是内力损耗极大,身子虚弱内息紊乱所致。
但方才她一直都站在他们的身后,根本就不可能会受伤的,难道又是那个人?
他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想起这实力悬殊的比划,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怪他还觉得她脚步虚浮,原来竟是受了如此重伤。
王妃可真是把他们瞒得好苦啊!
“此处甚是荒僻,想必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追不过来,咱们必须先给王妃疗伤。”否则,他担心她撑不下去。
苏靳寅没有意见,对身后跟随着的人吩咐了几声,就和青冥一起,给她输真气治疗。
东梁国驿馆内。
段天谌正襟危坐着,旁边亓云帝还在喋喋不休的谈起两国之间的事情,他却心不在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当中。
一炷香前,苏靳寅发来信号,他就知道岐城发生了事情,连忙让青渊带人赶去支援。
早在一个月前,他知道柳屹瞑带着人赶去岐城后,就知道他的小妻子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缠着他,让她前往。
当时,他已经接到了来自东梁国亓云帝的和解谈判邀请公文,只是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妥善安排这个小妻子,才没有将其拿出来。
左右衡量之下,他还是做好了各种打算,在她对自己提出请求时,应承了下来。
这么做,一是觉得东梁国递出这份和解谈判邀请公文,其心不轨,若是贸贸然带着她前往,还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其二是觉得,玉子倾终究是在他部下领过兵打过仗的,又是她的亲表哥,总不至于会眼睁睁看着她出事而置之不理。
只是,他却低估了柳屹瞑,也高估了玉子倾,唯一能让他觉得欣慰的,还是那千方百计要寻他报仇的苏靳寅。
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段天谌端起桌上的琉璃盏,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说累了的亓云帝,垂了垂眼睑,遮住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和暗芒。
他刚得到岐城的消息,吩咐完青渊需要注意的事情,亓云帝就遣宫人来请他入宫。
他百般推脱,却引来亓云帝的御驾亲临。
甫一坐下,彼此客套了几句,他由简简单单的“嗯”回应,转变成如今的只字不答。
本想让亓云帝觉得尴尬,从而停下,不想,亓云帝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许多。
若不是手下的人汇报过来,说佘煜胥还在太子府里,他简直要以为这又是对方的诡计了。
亓云帝正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喝了几口,听到门外传来了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转眼看了过去。
却见段天谌从椅子上蹭地跳起来,一个箭步就跨到门口,来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只听他勃然大怒,破门怒骂:“一群废物!连这点事情都确认不了,本王还要你们做什么?”
亓云帝暗自好奇,想着究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竟让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露出这样的神态。
立于阶下的报信人噗通跪了下去,心有余悸道:“启禀王爷,对方掩饰得太好了。属下等人远远看着,根本就无从察觉啊!”
段天谌眼刀子冷冷一横,从唇齿中迸出一句满带杀气的话:“拖下去,本王不想再看到他!”
那人立即颓然跌坐在地上,却不敢大叫,也不敢挣扎,只是任由着旁人把他拖下去。
段天谌回头看向亓云帝,忽而笑了起来。他脸色狰狞暗沉,这么一笑,竟无端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亓云帝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苏公公从门口跑进来,脚步错乱,神色张皇不安,跪地行礼道:“奴才见过皇上,见过谌王殿下。”
亓云帝瞥了眼阴沉可怕的段天谌,漫不经心的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苏公公微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段天谌,低声回道:“启禀皇上,映雪公主正在门外求见,说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皇上。”
“让她滚!”苏公公话音刚落,便见段天谌拂袖厉喝,脸色黑得可怕,仿佛自地狱走出的厉鬼,周身唳气环绕,稍不小心就会被他吞食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