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谌凉凉的眼神飘过去,一直平静无澜的眸子里也出现了一丝愠怒,“骆宇,此前本王不追究你的大不敬之醉,是否让你尾巴翘上天了?你给本王记清楚了,这里即便不是鲜血淋漓的战场,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想要把你的脑袋稳稳的端着,就给本王安分着点。否则,本王不介意直接把你留在东梁国,当那所谓的映雪公主的驸马。”
一听到“驸马”二字,骆宇顿时蔫了下来,只差没吐着舌头缩着脖子钻到双腿之间,做起鸵鸟埋沙状。
不想,御溟殿门前忽然走入一道颀长的身影,伴随着稳健的脚步声,那人缓缓说道;“谌王这话可就见外了。若此次两国之间和解顺利,立下友好邦交,以后本宫这七妹,可是时不时都要去苍京游玩,想要见到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众人齐齐看去,不少大臣已经认出,这是许久不回云都的太子,整张脸上顿时大放光彩。
却见佘煜胥缓步走了进来,五官俊美胜似女子,目光深邃锐利,一袭明黄色的锦缎长袍加身,身姿俊秀挺拔,宽肩窄腰,如苍松翠柏。
腰间佩戴着一条明黄玉带,正中镶嵌着一颗墨黑的宝石,黄金冠在阳光下散发着至高无上的尊贵之气,一国储君的威仪和尊贵尽显无遗。
段天谌终于抬起头,看着不动声色走来的佘煜胥,袖中的手慢慢的收握成拳。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佘煜胥猛地转过头来,朝着他微微颔首,眼瞳里甚至还流露出一抹难以名状的得意之色,直把他看得手指头咯咯作响。
佘煜胥却慢慢移开了视线,大步走到亓云帝面前,恭敬行了一礼后,淡淡道:“儿臣参见父皇。”
亓云帝皱了皱眉,似是对他的突然出现很是不悦,不过碍于此刻的场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便想要让他退到自己的位置上。
却不想,佘煜胥对他的不耐恍若未觉,看了看神色莫辨的段天谌,又瞧了瞧径自低垂着头的佘映雪,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父皇,既然七妹有这个心思,何不让她去表现出来?说不定,还能简单利落的解决了和解之事呢。”
他话中有话,在场的人皆是人精,几乎没有听不出来的。
佘映雪更是红了脸颊,小脑袋使劲儿的垂下,几乎要埋没在胸前的衣襟里。
正在亓云帝想要呵斥的时候,段天谌却突然起身,冲着佘煜胥直直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后,伸出手,淡淡道:“佘太子,幸会。”
佘煜胥奇怪的看着他的动作,不明白他是何意思,并不答话。
“哦,你可能不懂得这个动作的意思,用本王王妃的话来说,初次见面,握手代表友好。”段天谌又抬高了手,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本万初次见到佘太子,颇有种相见恨晚之感。难道佘太子不觉得该对此做出一些反应吗?”
“谌王妃这个论调,还真是独特,”佘煜胥一面笑着回话,一面伸手握住他的手,全身的筋脉尽数凝聚到掌心,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过,谌王妃这句话,谌王估计是会错意了。”
“会不会错意,佘太子心里也清楚得很。何必在此自欺欺人?”段天谌冷冷看着,手下同时运起真气,与佘煜胥的相互牵制抵抗。
御溟殿内突然死寂了下来,低气压将整个大殿迅速笼罩其中,众人只觉心头闷得如同被石头压住,想要呼吸也有着很大的困难。
除了一些曾经征战沙场的武将依旧镇定坐着之外,其余人皆已面露痛色,脸色苍白,目光所及之处,或手捂着心口,或身子东倒西歪,显然是被他二人较量出的强大气息压迫至此。
亓云帝浓眉微皱,精明的眸子露出束束寒光,扫过御溟殿内东倒西歪了无生气的场景后,整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直接看向对峙较量的两人,冷冷呵斥道:“太子,给朕住手!”
佘煜胥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手中的真气运动不仅没有停止,反倒有越来越强烈之势。
亓云帝见状,转而看向段天谌,语气也比任何时刻带了一丝强硬,“谌王,请你慎行。御溟殿内,不仅只有你和朕的太子,还有东梁国的文武百官,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其中的责任,可也有你的一份!到时,若是要追究起来,彼此的面子上也不好过。依朕来看,你们还是停手吧。”
他话音落地,段天谌眸光顿时一闪,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一手应付着佘煜胥的真气比拼,另一手则快速的偷袭出去。
只听闷哼一声,方才还一起握手的两人身形急急后退,直到拉开三步多的距离,两人才彻底站稳下来,却见段天谌缓缓收势,额头上似乎还沁出了一层薄汗,而佘煜胥却似乎伤得较重,咳嗽一声,唇角流下一抹殷虹的血痕。
“谌王的内力真是精湛,本宫自愧不如。”佘煜胥抬起手,擦拭掉唇角的血痕,微显苍白的脸上快速的划过一丝阴唳。
段天谌紧了紧袖中的手,眼里噙笑,“佘太子过奖了。本王不过是讨回些许利息而已。”
从方才的比试当中,他也探查到了佘煜胥的基本情况。
看来,自那次被他的小妻子伤到腰腹又中了寒毒后,佘煜胥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至少没能完全解开天极冰。不然,方才他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就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