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都很不甘心啊!
柳朔存捏了捏掌心,满脸不甘的看向段天昊,却发现对方一脸的高深莫测,心中微微诧异,却也同时松了一口气,忙深呼吸了下,端起茶盏呷了几口,暗自思索着接下去的对策。
今日这事儿,肯定还没完呢!
果然,在听到苍帝的话后,顾硚倒是想要拉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却见顾惜若冲他咧嘴一笑,继续乖巧安分的跪着,看得苍帝额头顿时青筋直跳,心底里也开始有些不耐烦,想也不想就怒道:“顾惜若,你这是做什么?”
顾惜若瘪瘪嘴,暗自思忖了会儿,才敛起神色严肃道:“回父皇,臣媳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站着说不就好了,非得这么跪着?给朕起来!”苍帝顿觉胸口闷得慌,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直接冲着她摆摆手,言语里的意味,不容拒绝。
顾惜若缩了缩小脖子,嘟着个小嘴道:“父皇,臣媳自知此话站着说并不妥当,是以不得不违背您的意思,跪着说了。您是我家王爷的父皇,自然也是臣媳的父皇。可说句不中听的话,您的儿子有很多个,而臣媳的夫君只有一个,臣媳不知道您对我家王爷是怀着怎样的感情,可是臣媳知道自己的。就算别人不心疼他,臣媳心疼他!说白了,臣媳就是看不得他受任何的委屈。今日,迷迭香这事儿,明显是有人陷害栽赃我家王爷的,臣媳斗胆,在您面前替我家王爷讨一个公道。只求您能够公正公平一点,不用太多,一点就好!真的!”
她本来是想要做戏一番的,可是越说到最后,长丰十三年发生的事情就越清晰得出现在脑海里,心里更是真的为段天谌感到委屈伤心,鼻子一酸,竟然就那么哇哇大哭起来。
段天谌和顾硚顿时慌了,连忙蹲下身,掏帕子伸衣袖的给她擦眼泪。
顾硚看了看径自将人揽入怀里的段天谌一眼,无奈的摇头叹气,最后竟也将袖子收了回来,安安静静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想着女大不中留,这话还真是没说错啊!
他这当爹的,在女婿面前,就全无立足之地了。
瞧那一口一个“我家王爷”的,叫得多亲热!以前怎么没听她在外人面前这么亲切的叫过“我家爹爹”!
这边,顾家爹爹在心里吃着干醋,那边,段天谌手忙脚乱的给顾大小姐擦泪。
只是,袖子里藏着的帕子都用尽了,就连两边的衣袖都污上了一片片的泪渍,那泛滥的洪水根本就没有一点要止住的迹象。
那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手背上,滚烫得几乎能够灼伤他的心。
一直以为自己的心足够坚硬,就算是在面对着十七年前亲人的身首异处,他也紧紧牢记着母妃的嘱咐,没有做出任何违心的举动。
可在面对着这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女子时,自诩强大的自制力也时不时的坍塌,更甚至如此刻这般,听到她说心疼自己,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心里竟然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了一样,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揪心之感。
他想,何止是皇后遇到她会魔怔起来,就连他都没能逃脱过去。
柳朔存怔怔的看着,眼睛微微眯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段天昊心里愈发的不舒服,尤其是在听到顾惜若那句“臣媳心疼他”时,心头的那根刺儿就隐隐作痛起来,隐约能够看到刺入血肉里慢慢渗出的脓血,似乎是在昭告着什么。
上书房内的御林军等人却是面面相觑,想着千百年来敢在皇上的上书房里哭得如此酣畅淋漓理所当然的人,往前往后数,估计也就只有谌王妃一个了。
想不到这谌王妃性子嚣张骂人如河东狮吼,哭起来也是如此威猛难停啊!
有些人忍不住想要看看大哭的场景,却在接受到段天谌一记凌厉的警告眼神时,心头像是被一刀割过般,疼得无以复加,再不敢多看一眼。
苍帝被她哭得好一阵烦躁,只是当脑海里回响起那句“只求您能够公正公平一点,不用太多,一点就好!真的!”时,眼前忽然划过一张绝色容颜,唇角滴血,眼里含泪,怀里紧紧抱着七岁大的孩子,哭着求他将来能够对那孩子公正公平一点。
只是,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这么多年,他有很多的机会能够做到公正公平,却一直没有做出来。
或许,她是会怨恨他的吧?
苍帝轻咳了几声,眼神里快速的闪过一丝亮光,随之恢复了一贯的威严与气势,不怒自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事情耽搁了这么久,总该一一解决掉的。来人,把这个奴才身上的令牌搜出来,让苏统领辨认辨认,是否能够辨认出真假来!”
这架势,无疑是要往真相里查去了。
三个太监连忙上前,其中两人将王三的两条胳膊往后反转,并紧紧按住,不容许他有任何挣扎乱动的可能。另外一人则是动作粗鲁的扒开他的里外衣裳,仔仔细细的搜查着。
片刻后,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终于找出了那块令牌,并将其递到了苏启亮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