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书房里顿时传来了一声惊叹:“这茶是谁泡的?!”
书童吓得半死,连忙进了屋,战战兢兢道:“少……少爷,这茶是您一贯喝的啊……”
冯意盯着杯中清茶:“这茶叶七日前便已经饮完了,我并未差人去买,现在又是从哪儿来得?”
书童听言,那颗悬着心顿时放下了,连忙道:“是那和顺堂自个儿派人送来的。说是重阳节要到了,便送了些礼来,好像听说……也是为他们府上的小姐公子们积德吧。”
“积德?”冯意不由挑起眉。
“是啊,听说他们府上的某位小姐最近伤着了,好像还挺严重的。您说这商户的想法就是与咱们不一样啊,积德去那庙里捐些香火钱求求菩萨保佑不就行了,还做这些。不过想来也是,送些茶叶与四邻们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冯意心头一跳:“是哪位小姐伤着了?!”
书童摇摇头:“这小的哪能知道呀。诶?少爷!少爷,您这是去哪里啊?!您现在不能离开书房呀……哎呀,老爷还在……少爷!”便嚷着,冯意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跑了。
俞淑君从未见冯意如此紧张的神色,生生吓了一跳:“表哥?你这是……”
“阿颜是不是病了?!”不待她说完,冯意立刻问道。
俞淑君顿时有些心慌,狐疑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她真的病了?!”冯意的语调顿时扬了起来,“上次你回来的时候为何没有告诉我!”
俞淑君微微闭上双眸,枉费了她如此良苦用心,为何都到了这种时候她表哥还是看不清状况!“虽不知表哥您是如何知道的,没错,阿颜是病了!可她病了自有薛府的大夫照顾,再不济也有她的爹娘守着,我说不说与表哥你听,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表哥你还会医术?!”
冯意被她一番话给楞住了,只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变得陌生起来:“表妹,你……你怎么……”
俞淑君彻底冷下了脸:“表哥,你醒醒吧!纵使你再喜欢阿颜,难道你能娶她吗?!”
“怎么不能!”冯意大声吼了出来。半响,他似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抱歉……”说罢,匆匆离去。俞淑君呆望着他的背影,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听说,你与淑君吵架了?”冯氏看着眼前的冯意,时光易逝,转眼间儿子已经从一个孩童长成了翩翩少年。
冯意垂着头:“不过是聊天时声音大了些,不知又是哪个下人传的闲话,扰了母亲休息。”
冯氏摆摆手:“她是你妹妹,纵然有什么不对的,你也要让着她。再说,淑君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她虽有时性子急了些,却也是个好孩子,比起那些一肚子心计的女子,更是多了一份率真。而这,正是一个女子最可贵之处。”
冯意点点头,没有接话。
冯氏见他如此,便道:“今日你冒冒失失地冲了去,我也当不知道这事儿,好好回去念书吧。再过几日,便要去凉州了,可不准再惹你爹爹生气!”
说完,正欲端茶,却见冯意还是站在眼前,一动也不动。冯氏有些纳闷,准备说些什么时,冯意突然跪了下来,冯氏大惊,忙道:“你这是怎么了?!”
冯意抬起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将这几日憋在胸口的话悉数说了出来:“爹爹常常教导儿子,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可儿子……儿子不孝,儿子钦慕一女子已久,一直不敢与母亲说明,思及着如今要远离长陵,若再不说,儿子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冯氏微愣,半响不能言语。
只听冯意道:“请母亲成全儿子!”
“那……那是谁家姑娘?”
“薛府三小姐。”冯意满心期待看着她,谁料话刚出口,就听“啪!”的一声,从未有半分怒颜的冯氏顿时将手中茶盅摔了下去,“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