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儿进来的那一刻,薛永年就注意到她了,的确是个漂亮的姑娘。如果是在凉州一事前他肯定会收用,但是凉州一事他不仅差点替府里丢了性命,好容易伤养好了,孔氏又开始斥责他。薛永年当然不能对孔氏怎么样,那人毕竟是他的生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同样容忍孔氏送来的人。
冬儿小心翼翼地将点心放在一旁,用着私下里练习了无数次的妩媚神情,柔柔说道:“二爷这段日子为府里操劳的厉害,这是老太太送来的,说是替您补补身子。”
薛永年本来还算心平气和,一听到老太太三个字,笔下的字顿时扭曲了一下。冬儿满心欢喜,还没发现,自顾地替薛永年添了一小碗出来,正准备端过去,薛永年突然出了声,语气平平:“放那吧,你可以出去了。”
冬儿一愣,着实不知薛永年为何如此冷淡,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又担心留下个不好的印象,连忙关切道:“二爷千万别累着了,还是趁热吃了为好。婢子、婢子告退了。”说罢,又目光盈盈地望向薛永年,无奈薛永年头都没抬,冬儿泄了气,默默走出屋子了。
陈哥还以为冬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进来,估计没一个时辰还出来,怕听到了什么不好的声音,他还特地躲到一旁的小隔间去了。结果……这还不到一炷香呢,就出来了?待冬儿离开后,陈哥还在纳闷,走到里屋替薛永年磨墨。
薛永年抬了抬手,指着桌上的木盘道:“赏你了。”
“……啊?”陈哥讪讪笑了笑:“听说,这是老……”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永年不耐的打断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小的谢爷赏!”陈哥嘿嘿笑着——今儿算是有口福了!
方氏与闵氏去查账,这账也不是什么难事。本来嘛,中午那一出就是闵氏故意安排的,查起来自然也快,不过是一场误会。二人又去福寿堂交代了原委,孔氏十分满意,对两位儿媳的办事效率提出了表扬。
方氏不置可否,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个布景板。只是回想起之前去秦氏那里拿账本时,秦氏竟然对她们格外的热情,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方氏忙了一天,在福寿堂用了晚膳后回到院子,红袖立刻将晌午的事告诉她了。
“哼,仗着自己是老太太赏的,那眼睛就好像顶天了!她还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二爷怎么会看上她这样的贱婢!果然,刚进屋就被赶了出来,真不知道她得意什么!”
赵妈妈微微咳嗽了一声,示意红袖不要再说了。方氏有气无力地躺在贵妃榻上,此刻她颇有些羡慕秦氏,虽然被孔氏训了几次,但人家有儿有女,底气十足,敢装病示威。而她呢,连病的勇气都没有……
“阿娘,你不开心吗?”
方氏一愣,只见薛锦颜姐俩已经站在她面前了,是了,到了要考功课的时辰了。方氏打起精神,问了薛锦颜今儿又学了些什么,有没有与大房起冲突。
薛锦颜无谓的努努嘴:“许是大伯母病了,阿瑜阿林两个的气焰也没有那么嚣张,这几日倒是挺规矩的。”
方氏一头黑线:“有像你这么说姐姐妹妹的吗?”
薛锦颜干脆无赖到底:“反正也没人听见。”侧过身,问屋里的丫鬟:“你们听见了吗?”
丫鬟们一个个低头闷笑,集体摇头。
薛锦颜又低头捏了捏薛锦绣的小肉脸:“阿绣,你呢……”
薛锦绣表示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没有——”好吧,节操什么的早就浮云掉了。
薛锦颜得意一笑:“看吧。”
方氏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心中那股阴霾消散不少。只是抬头并没有看见冬儿,不由向薛锦颜询问。薛锦颜道:“哦,刚走半道想起来要送给阿娘的珠花忘带了,让冬儿回去取了。”
方氏一眼就看穿这不过是薛锦颜对冬儿的故意刁难,不过这没什么,只是提醒道:“别做过了。”
薛锦颜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对于一个不尊重她亲娘和妹妹还妄想爬床的奴婢,需要给什么好脸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