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有的没的?”我用力抽出手,“小孩伢子一个的,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没别的事,我要走了。”转身把他抛下,快步下了楼。
心绪总有些不宁,我拄着下巴靠着窗台,在午后的阳光下有些昏昏欲睡。丝丝烦燥无端地挑衅着我的心,让我很没有耐心再继续研究着手中的图册。
“少主,是不是累了?休息一下吧,最近是太用功了。”欧冶子慈祥无比的声音响得真是时候,我欣然放下手中的册子。“那我就先眯上一小会儿,你记得叫我。”
“好的。”她抱过一床薄被搭在我的腿上,“窗口多少透些风,少主盖上点儿。我先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我点头,滑下身子窝在软榻上,眯上眼。
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我迷糊地睁开眼,侧耳听了听,原来是人家老两口在外间聊着家常。身子还有些倦懒,于是打算再眯一会儿。
耳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起来。
“妻主,芮儿的事,你到底管不管哪?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我可不许你委屈了他。要是你不说,那我这个做爹的去跟少主说。”
“别,玉儿你不要胡闹。”她语气有些严厉,“现在少主的全部心神都在练武之上,不许拿这些琐碎之事来烦她。要你好好盯着芮儿,你做好就是了。去吧,不许再提这件事。”
“妻主~”那声音软得好委屈好委屈,“那好吧,玉儿就先不提。可是,芮儿是我唯一的骨血,也是妻主你的,只要少主不明确反对,我就一定会坚持到底。那我先出去备晚饭了。”
我的困意全无,眯着眼合计着。
吃过晚饭,我总算确定一件事,确实有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可他们不明说,都神神秘秘的,我也就懒得挑明了问。
晚风习习中,我,莫白,莫丑,一人一狼一马,奇异的组合又在松软的草场上遛弯了。这是近来养成的习惯,好像不出来走走,睡觉就不香似的。
月上枝头的时辰,却不见枝头,只有茫茫的大草原望无边际的。银月如钩,星罗棋布,很是空无。心,沉淀下来,鼻间虽说没有了草的清香但却更添了一抹冷冽的风香。
风香,我淡淡一笑。当初这个词突现在我的脑海中时,我曾好好地玩味过。仔细一想,相处过的男人们,不论时间长短,倒都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下。爹,似一抹从竹林中吹拂而出的淡淡竹香;墨离,如孤寂的竹香,同出于竹林;无尘,从雪原吹来的冷香;百里小花妖,自然吹的是花香,还是那令人遐想无比的暗香;步青云,想到他,我不由得心中一叹,大概,只有吹来的松香最适合他了。至于墨柏,虽有些放荡不羁,骨子里倒还有那么点儿的硬气,用柏香来形容,倒也不为过。
他们,如同风儿一般,都在我的身边驻足过,而我,于他们来说,如风中的过客一般吧。只是,无尘,你又能为我停留多久呢?
日子一天天按着它的既定轨道不停地走着,我也貌似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大年夜的前二天,北风如小刀子般嗖嗖地刮着,我跟无尘被郑重地请到书房。
欧冶子一脸严肃,欧芮一脸的焦急,欧伯父的目光不停地在这母子间转悠着,也是眉头紧锁。
这不安的气氛……,我眉头一皱,抱拳道:“小竹这些日子承蒙伯母伯父的关照,心中很是感激。只是年关已近,却有事放心不下,本想前几日就提出却一直犹豫着没开口。我想,连日兼程去探望一下我家的表哥,如果可以的话,年后再回来,行吗?”
欧芮一听,噌地蹿起来,“不行不行,哪也不能去!这都年底了,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赶路?过了年再说吧。”急得那脸纠得跟只猴子似的,双手连连挥舞着。
“小竹哇,”欧冶子当着欧芮的面从不叫我少主,她也皱着眉道:“芮儿说的在理,而且有些东西,你还没有融会贯通,缺少火候呀。镇上来了伙人,正拿了你的图像四下询问。虽说我们早有话交待下去,但保不齐会有人贪图谋利将你说出去。我是想,委屈你们在山洞里躲上一躲,过去这阵子就没事了,把你们找来也是商量这事的。更何况,我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走呢?走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多谢你们如此为我着想,只是,我走才能更好的让你们保存实力,等我有天需要的时候才可以给我最大的支持。”我走过去,轻轻拥住她,“谢谢,我明白你的心。但我也知道,我的存在会带给这里灭顶之灾难,我不要这样的结果。不要让我再经历那样的痛,好不好?”
“小竹,”她呼吸急促起来,紧紧搂住我,“我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你走,你还不足以保护自己,我不放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