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只将衣服接过去,却没站进来,冲我说:“竹儿先出去吧,爹随后就来。炉上煨着你昨晚拎回来的兔肉,看看去。”
“爹呀,我帮你擦干身子就出去。”我张开干燥的棉巾,赖着脸皮不动弹。一双色眼不安分地扫着水面下的玉腿,以及那丛水草下的……怎么就是看不清楚?
“竹儿听话,快出去,不然爹真生气了。”爹的脸越发的涨红,我看得两眼贼亮,绿光四射。不好,脸板了起来,唇也抿得紧。我只好把棉巾也递过去,转身磨磨蹭蹭地出去了。
熟练地贴着玉米饼,时不时地把烫着了的指头捏在耳垂上。不一会儿,六张玉米饼就冒着香气被我起下来,码在盘子里。
将一只空碗放好,又把煨着的砂锅提到桌上,扯着嗓子叫着爹:“爹呀,开饭了。”
音才落下,爹就出来了。
我自豪地看着爹。虽然一身长衫很旧了,袖口还打着补丁,却依然不减爹的风韵,如清风翠竹,让我从小到大迷恋不已。半湿的长发随意披着,额头是标准的美人尖,两缕刘海服帖地顺势而下。如远山的黛眉下,勾魂的凤目随意一扫就如释放出一道强压电。瑶鼻下,一张樱桃小唇淡抹的粉色,嘴角微微上翘,可见心情还不错。
我起身,走到他背后,将自己头上的发绳解下,为爹在脑后系上。
“别忙了,晚上睡时也要散开的。”爹的脸色又恢复成青白,淡淡的唇色一张一合的,看得我好想上去揉红了它。
“嗯。”我只能乖乖坐下,若再做出让爹认为出格的动作来,爹晚上又不让我同他一起睡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吃饭再说。想到爹一身清洌的草香,我的心哪,又跟小虫子似的爬起来。
我抢先为爹盛汤,将兔肉尽可能多地舀到他的碗里,又盛了几块山药,将汤满上,推到爹面前。“爹请吃。”
“太多了,竹儿吃这碗吧,我再少盛些。”爹要将碗推回来,我连忙将整个砂锅拽到我面前,“爹吃吧,竹儿要守着锅吃,这样才更香嘛。”
爹咬了咬唇,“那锅里有多少东西,当我不知道吗?你正长身体,得多吃些才行。”
“爹,我跟二牛哥在外面吃完烤山雀才回来的,还不饿呢,真的。”我认真地点着头,将一块玉米饼递给爹,“所以爹要多吃些,我陪爹再吃点儿。”
看着爹将碗里的菜都吃干净,我才将最后几口玉米饼就着锅里的汤吃下肚。
收拾好了桌子,见爹又将针线拿起,我生气地抢了过来:“爹,你身子才好了些,要多休息才行。”
“竹儿听话,快还我。”爹露出慈祥的笑容,“你最近长得快,原先的那些,是有些短了。”
正在这时,二牛哥隔着篱笆喊我:“竹竹,竹竹,你出来一下。”
我冲他瞪眼:“说多少回了,不行叫竹竹,难听死了,跟猪猪似的。”
他那黑圆的脸上立即纠成一团,“哦,那竹竹出来不?”
爹轻笑,“竹儿去吧,别太晚回来说是了。”
我其实知道这个跟屁虫二牛哥来找我是啥事,对爹笑道:“那我出去玩一会儿,就回来。”
爹点头微笑,那模样……我心口一热,冲过去亲了他一口。爹捂住脸颊,挑了眼角含羞带嗔道:“这孩子~,怎就没个正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