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作为旁观者,见证了这么一会子的小对话。永安王妃的语气始终淡淡的,很从容。而秦氏与之相比,感觉焦躁激动很多,那架势甚至叫人看起来觉得她是有些心虚。杨氏想到这里,心中警钟大鸣,于是多长了个心眼。
秦氏被清玉突然那么一问,当真吓得半死,心脏狂奔不停,谁知她有那么轻而易举的走了。心中大松口气,缓了缓,她继续笑着巴结杨氏。
“姐姐,我明儿个便叫人把耳坠子送到你府上?”
“不必了,我想想那坠子是你母亲给你的,我要不好,不合适。”杨氏干脆推拒道,随即草草的和秦氏告辞,转身去找别人了。
秦氏不明所以,想伸手拉住她,胳膊还没伸直的功夫,她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儿。她说刚才詹清玉怎么会突然跑过来问她那么几句有的没的,原来她是来搅局的!她肯定知道自己想要巴结礼部尚书的妻子,为自己的丈夫谋求官位。哼,这个詹清玉搞不好还真就是当年杀死那丫鬟的凶手,她必然是做贼心虚,害怕了,所以防着自己。
秦氏眯着眼偷偷地打量正跟靖远侯夫人聊天的詹清玉,恨恨地咬牙。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她一家子的灾星,但凡惹到她的都没有好下场,她的儿子、侄子……突然之间,秦氏发现那个被她盯着的詹清玉转头,竟然冲着她嫣然一笑,那笑灿烂到诡异异常。
秦氏气得两腿打颤,暗地里双手狠狠地握拳,她真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掐死。
清玉才刚的一番话话说的含含糊糊,总会引起其它听者的好奇。礼部尚书夫人杨氏也是如此,当她听完永安王妃和叶家二太太的对话之后,心生疑窦,便开始好奇的打听当年小松山踏青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凭着杨氏的八卦劲儿,再加上她结交的几位富有八卦体制的世家媳妇,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人透露出当年秦氏的侄子在踏青时在棚子里强睡丫鬟的丑闻。
这些世家媳妇之中,哪个不是深谙后宅算计之道的。哪个世家子弟会在众目睽睽的聚会之下干出奸淫的蠢事,根本不会有!除非被下了药。于是这些妇人们从八卦到怀疑下药,再到怀疑哪个李管事与叶侯府有干系。更有人想起来,当时踏青后的次日一早儿,在叶侯府门口发生的那起的轰动京城的女尸案。
直到孙家的寿宴结束,杨氏方意犹未尽的跟她的八卦好友们告别。路上,她开始庆幸自己今儿个幸亏是谨慎了,否则若是收下了秦氏送的那礼物,便是变相认下了叶家二太太这个朋友。那可真是,真丢人!
杨氏笑着回家,卧在榻上眯一会儿,顺便等老爷回来。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秦氏醒了,便见她的丈夫坐在桌边喝茶。
“今儿个我在孙家前院喝寿酒,甚是开心,我还交了个小朋友,也算是忘年交。这孩子知书达理,十分懂事,还特别机灵,真不错。”
“还有这样的人?老爷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公子啊。”杨氏笑问丈夫。
“是叶侯府二房的长子,叫叶林,明儿个我还约他来咱府上切磋书法呢。”吏部尚书笑呵呵的答道。
“叶侯府?”杨氏皱眉,怎么会这么巧?她刚摆脱了叶家二太太,怎么他的儿子又跟自己的丈夫……杨氏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对,却想不明白叶家人为什么盯上了她家,仔仔细细的斟酌几回,杨氏恍然大悟。她怎么忘了,叶二老爷如今赋闲在家,干吃爵位赏下的那点俸禄,正是没出息的时候。叶二老爷的实职可是圣上亲自撤下的,再加上今日所听所闻,杨氏对叶侯府当真没什么好印象。
杨氏赶忙拉着丈夫,将今日的所见所闻讲给他听,然后一一道出她对叶侯府的分析。
吏部尚书附和的点头:“你说的太有道理了,倒是我今儿个喝寿酒喝多了,一时马虎大意了。这叶家二房一前一后的同时巴结咱们,必定是有所图,我看这一家子身不正影也斜,咱们还是离远远的好。”
杨氏不能再同意的点头,重重的点头。这官家富贵的日子,好坏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可不能被那些晦气的货色拉下水了。
“此事还要多谢永安王妃的提醒。”吏部尚书叹道。杨氏又点点头,心里记上一笔。
再说詹家老太太刚得到宫里头清玉一索得男的好消息,嘴巴角才翘起来高兴一下。詹家大太太王氏便回去了,她噗通一声跪地,哭着给老太太赔错。
老太太极少见着大儿媳这样的,面色凛然的听完事情的经过,气得抬首指着大儿媳王氏直骂她多事。
“做不到,谁叫你说的!”
“媳妇在孙府见着她,她已经记恨上我了,在外人跟前,总不能尴尬的什么话都不说。本想客气两句,谁知她竟不客气,一口允下了。”王氏看眼气得脸通红的老太太,哽噎不止。“媳妇不是小气不舍得,只是老三要大婚了,用钱的地方多,媳妇还想死后能留点东西给他们兄弟。”
老太太见大儿媳可怜见的,难得她主动服软认错,再说这事儿先前已经罚过她了,没必要再罚一次。“四丫头也是,怎么连客气的话听不出?人都嫁过去了,还补什么嫁妆,她自己也说了王府不缺那些。贸贸然的答应下来,还真是不孝。”老太太叹口气,叫王氏起来。至于王氏答应清玉的事儿,只能由她这个老婆子亲自出马,豁出这张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