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俞知远心里一沉,提高音量又喊了两次,没见有动静遂试着旋了下门锁。房门反锁!他当下又气又急,一边大力拍门,一边拨打她的手机。
在他看来好似过了很久,实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卜晴便将房门打开:“俞先生,您有事……”
俞知远刚想说警方那边有新消息,卜晴身子晃了晃,猛的栽向一旁。他眼疾手快的扶住,发现她的脸色红得相当不正常。该不会是发烧了?他想着,大手已经覆上她的额头。
温度烫的吓人,难怪刚才叫那么大声,里面都没反应。俞知远此时根本顾不上她怎么想自己,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来放回床上,跟着出去拿了装药的袋子进来。
记得那次在甘塘,他也是烧到这种程度。原本以为卜晴会趁机溜走,结果她不仅留下,还细心照顾了一整晚。其实她的手很凉很凉,但那种温暖的感觉,却胜过七月流火的艳阳。
喂她吃过药,又让她夹好体温针,俞知远静静的坐在床边,仔细端详她的睡颜。很漂亮很柔和的一张脸,却有着刺猬一般的性子,不让人看到她内心的柔软和善良。
在此之前,他心中理想的妻子模样。该是长相端庄清雅,性子温柔、文静又恬淡,笑起来梨涡浅浅,双眼弯成月牙一般,让他甘愿细心呵护一辈子的女孩。
哪曾想过会对卜晴动心,她对他张牙舞爪的也就罢了,人又现实又有心计。可真的认准了,心底设好的条条框框,转瞬即成了摆设。他喜欢充满挑战的征服过程,输了无非也就是让她算计一辈子,或者更久……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俞知远,冷不防被手机铃声惊醒。他看了一眼号码,起身去外面接通。电话是父亲打来的,说北京的几处房产已全部更名完毕,原先从宁城带过去的古玩字画、珠宝首饰也已装好,存放在叔公宅邸,让他过了年去一趟。
“陈文月母子呢?”俞知远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问:“虽然俞知荣不是您的亲儿子,但您养了他十几年,真打算一点都不留?”
“留什么?”俞瑞海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你妈生下你没多久,我就去做了节育手术。这些年我给她的,已经足够还她的情。”
“你早就知道!那俞知荣到底是谁的种?”俞知远愣住,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说。
俞瑞海沉默许久,到底什么都没说。带绿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俞知远也懒得打破沙锅问到底,谈妥正事便挂了电话。
折回卜晴房里,她已经醒了,但神智迷糊。俞知远抽出体温计看完,又覆手到她额头试了试,拿过床头柜上的温开水,扶她起来喝下。
卜晴喝了些水,昏昏沉沉的倒回床上,一会功夫就又睡了过去。等她彻底退烧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快中午。房里光线暗淡,她坐起来四下看了看,俞知远不在。
看到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水,她心里涌起一抹异样的感觉,不假思索的拿过来,一口气喝完。
去洗手间掬了把凉水洗脸,她洗漱干净顺便整整身上睡皱的衣服,脚步虚浮的走了出去。
“好些没?”俞知远面露倦意地打了个哈欠:“我昨天给你新买了两件羽绒服,待会我们得去刑警队一趟。”
“查到卜朗的下落了?”卜晴问完,微微红了面庞:“谢谢您……”
又是您……等她改口真是个难事,好在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俞知远揉揉太阳穴,回了句不客气便催她去吃东西。
等她吃完了,两人匆匆下楼打车赶去灞桥刑警队。负责接待的警察大致介绍完情况,让他们安心在办公室等着。卜晴似乎不报希望,俞知远心里其实也没底。
按说有任飞居中帮忙,又有爷爷的旧部下亲自督促,破案的胜算应该蛮大。但他始终放不下心。焦灼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刑警队的车子呼啸着开进停车场。
卜晴瞬间跳起来,脸色煞白的往外跑。俞知远阻拦不及,迅速跟着跑了出去。
办公室楼下停车场,前去抓捕的警察押着数名被蒙住头的歹徒下来,被解救出来的人此时也陆续下了车。俞知远粗粗扫一眼,大概10来个年轻的男孩,个个精神恍惚。
卜晴在人群里找到蓬头垢面的卜朗,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扬手就甩了一个耳光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惊得俞知远心头微震,随即淡然笑开。经过这几天,姐弟抱头痛哭的戏码,确实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