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子……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卷帘口中在我听似毫无用处的经文,却让舂几乎如同在死亡边缘一般目眦尽裂,双唇都已被自己咬出了殷红的鲜血,却仍旧以一种极为高傲冰冷的眼神看着卷帘。
卷帘却是勾了勾嘴角,降魔杖三响原本就无妖魔可以逃脱,原先他们胜在卷帘灵力被削,而此刻他的灵力被自己强行牵引而出,已是极盛状态,那钉着舂左肩的降魔杖已开始嗡嗡作响,底端在舂的左肩摇晃不已,似乎下一刻就能把舂直接引爆。
舂的左手无力的松开,我的元神就那么一咕噜地掉落在了地上。我起先没有细心观察,这下才发现,那原本金色的元神中心竟有一团深紫,看来那便是魔尊与我融在一起的元神。
卷帘捡起地上的元神,也不再看舂的反映,便走向我的身边道:“你可还要?”
我盯着那元神看了半晌,若我要,便注定我一生还要与魔尊不死不休,他的元神在我体内扎根越久隐患便越大,而今已融合至此程度,便是天皇老子也分不开这两团元神了。
而我若是不要,就算往好了说,我此后虽能不死,却再无半分灵力,除长命之外怕是与常人无异了。
我沉默了半晌,心中已是翻滚了许多便,才郑重道:“卷帘同志,你不介意养活一个残疾人吧。”
“我不介意。”卷帘手中一用力,一抹火光瞬间吞噬元神,那元神便在他的灵力之火中转瞬消失殆尽。
“不!”舂凄厉地喊声似乎能让这四壁震碎,雪白的头发因魔力的暴动而四散飞扬,那原本冰山一般的面容似乎瞬间凄老,她似乎很想冲过来,可那降魔杖却洞穿她的身躯让她不能动弹半分。
卷帘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喊叫一般,着手帮我简单的恢复了一下伤口,让胸前不至于看上去如此的可怖。
我也是缓了缓精神这才在卷帘的帮助下站起身来,舂似乎已经用尽了一生的力量,须发本来就是白的看上去就更为凄惶苍老了。
魔尊的元神和我的元神一同湮灭了,此刻我也仅剩这一副躯骸,孽镜的状况想来也不可能比我好太多。
“舂,魔界毁了。”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虽然在魔界活了二十多年此时此刻断然也没有什么该有的感情。
“哈哈……”舂仍旧是笑,再清冷的看了我一眼,眸中原本冷静的光芒已碎成千万片仇恨,似乎要一片片的扎进我的胸腔。
我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撇了撇嘴,不再想和这么丧心病狂的家伙说再多的话了,原本胸前就被她掏成血窟窿了,她还一副我欠了她多少的表情。
“她自有天兵负责,我们走吧。”卷帘上前拔出降魔杖,可经文之力却仍旧把舂钉在石壁之上不得动弹,而舂也在降魔杖离体之后仿若丧尽了所有的力气,昏死了过去。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已死去的沧墨,在看了看钉在石壁上不明生死的舂。一股子的苍凉气息瞬间涌上心胸,让我不自主地靠在了卷帘的胸口,微叹了一口气。
“轰隆……”还没等我缓上半口气,一股巨大的声响便从外面传来,混杂着各种不同强度的灵力和魔力,致使我和卷帘所处之地都到处飞沙走石。
出事了!我和卷帘交换了一个眼神,卷帘立刻一手抱住我的腰,带我冲出这片似乎快到坍塌的地方。
魔界正空之上,原本深紫色的天空此刻中央正泛着凄然的血色,孽镜一身红衣在夜风中翻滚,而与他对峙的,不仅有老相识奎木狼星君和昴日星君,还有天庭中赫赫有名面目威严的李天王。
看来孽镜的事是彻底惊动了天庭,派出李天王定然是已抱定要将孽镜焚毁的决心。
两方对峙,而我关注的焦点,却已一瞬让我心神坠落,那孽镜的前方,捆绑的正是我千方百计想要拯救出的琅秀!
我紧咬着双唇看着空中的局势,看不清琅秀的神情让我感到更加的焦虑,分明孽镜的元神已和我一共焚毁,为何此时李天王等人却按兵不动?
卷帘早已洞悉我的心思,不过瞬然就已携着我一同闪身到了空中。孽镜看到我的到来嘲讽地勾起了一个邪佞的笑容来,那笑容简直是妖娆的淬毒。
“我的夫人,真是好久不见。”
我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半分顾及他嘲讽的心情都没有,直愣愣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琅秀,琅秀却仍旧一动不动恍若死去一般。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气势汹汹地就要冲上前去,卷帘却一把拉住我,在我耳边低语道:“勿要轻举妄动,李天王都不动,此事必有蹊跷。”
“可是琅秀还在!”我咬着自己的唇,简直恨不得此刻便能冲上前救出琅秀,我亏欠他已是几世,但如今却连他一条命都救不出来。
“困兽犹斗,你以为这样就能得胜吗?”李天王忽而冷笑一声,死死的看着孽镜身边那一圈诡异的黑色魔力。
孽镜却是笑的不以为然,看了看地上的琅秀,又看了看神色愤懑的我,满是深意。
“可别这么快下定论啊天王,我布下的十诫阵恐怕你也解不开吧。”孽镜邪佞一笑,充满挑衅意味地看向李天王。
李天王却是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宝塔,粗犷的长眉紧蹙。我听孽镜这番言语,才有些如梦初醒一般抬头看向最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