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余悸地往下面瞥了一眼,下方美丽健壮的牛群一路奔腾,期间时不时有新鲜的血液如同小喷泉一般被踩出来,惊心动魄动人心魄慑人魂魄……
“那啥,白骨姐姐哈哈哈……”我迅速地抱住白骨的大腿,笑嘻嘻地戳了戳白骨纤细的腰肢,一脸的献媚。
此时此刻如果我有一把镜子,恐怕我恨不得把我的脸都全塞进去。说到镜子,我恍然想起镜子小梦自从化出形体后,匆匆扔了我一句修炼,我两百年来忙忙碌碌,却也忘了这茬子事来。
白骨看着我有些发愣的表情,嫌弃地掰开我的手,一字一句道:“要我带你去十四层枉死地狱的话也不说不可以,但是你那丢失的小孩,我可没有时间帮你找。”
“没问题没问题,你带我去十四层就完全可以了。”我点头如捣蒜,生怕白骨转头就反悔了。
昴日怎么着也是个半吊子的神仙,我还是先把自己安全送到比较要紧。
“那走吧。”白骨一把拉起我,冲着还在遛牛的司马衷一笑,司马衷也一笑,秀丽的容颜瞬间又亮瞎了我的双眼。
白骨不紧不慢地带着我往下一个路口走去,我回头死死的又瞅了一眼司马衷,有些八卦气息浓重地问道:“白骨,你不是报恩都报完了么,怎么……”
我的话不说明白那也是相当的明显,白骨该报的恩都报完了,这司马衷死了也是命数,她实则没多大的理由要没事就来地狱与司马衷叙旧。
人间的戏折子里,男女一般相处多了,大多都是要出点子事的,不是男的按捺不住,就是女的要春心萌动。
这……白骨是哪一类呢?思及此处,我不由得又多瞟了白骨几眼,白骨正巧正捕捉到我的眼神,四目相对时,白骨眼里飞出的冰刀瞬间把我一肚子的小火花都冻结粉碎了。
“两百年前我就和你说过,我在等一个人。”白骨身子一顿,并为多言,神情从原先的平静无波,变得有些肃穆又庄严起来。
我的记性开始不断的追溯,我才恍然想起来,两百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因大受刺激激发出自己的妖力,试图强行杀死贾南风,却被白骨用千年的力量被镇压了下来。
也是那天晚上,白骨眼中虽无十分的悲楚,但字字却如同泣血一般道:“琉璃,我已经等了近两百年,可还要等三百年。我不知道我还能等多久,可我却知道我也无法去违抗那天命,所以我们只能等待。”
那晚白骨神色悲痛,却又隐忍坚持,也是那晚白骨的独白将我心中的不甘和冲动全部浇灭。
这样一想,她其实已经等了四百年,她与她的恋人是五百年的约定吗?
不对,五百年……这个数字真是好生熟悉。
怀着三四分的好奇,三四分的猜测,看着白骨略显静穆的侧脸道:“白骨,你等的那个人,是谁?”
白骨面色一顿,十一层地狱的大门已是在我们面前开启,她伸出一只手在十一层地狱的漩涡门中搅动了一分,似是在确定些什么。
拉住我的手,把我往十一层地狱拉去,同时朱唇轻启,语气飘渺道:“那个人,其实约莫你也认识……”
“是谁?”我也认识,我脑中迅速翻腾过,这几百年我遇见过的屈指可数的配得上白骨的男同志。
“在世之人,产下婴儿,若因痴傻残疾、重男轻女等事端,残杀婴儿死后将打入石压地狱,受池水腐蚀大石压身之苦……”
我脑中关于优秀男同志的回忆还没彻底咀嚼个遍,那十一层地狱的预告声就已将我与白骨包围……
十一层石压地狱,以全新的方式再度演绎了其他几层地狱相同的恐怖,才刚进来,连续不断的哀嚎就瞬间把我和白骨席卷。
白骨似乎已经看习惯了这一切,所有的魂魄都被浸泡在黄绿色的池水中,那池水似乎带着腐蚀性,魂魄大多骨肉不全,而他们的上方统一悬挂着一方巨石。
只等魂魄被池水腐蚀到最痛苦的边缘,鬼差便会把悬挂巨石的绳索解开,那巨石便会准确无比的把魂魄砸在池底,从此不可动弹,在池底把魂魄也完全腐蚀掉。
我尽量拉着白骨的衣袖,不去看池底的残像,白骨却看着那被池水腐蚀掉皮肉,露出森然白骨的魂魄道:“琉璃,我记得你第一次看见我本体时,表现的很恐怖是吧?”
我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咧着嘴道:“大姐,谁活生生看见一副骷髅在走路还能和你谈笑风生啊……我没挥着黄符过去算我心理素质很不错了好吧。”
白骨看着池底的白骨,忽然一笑,笑容里有我看不清的缱绻,只见白骨红唇微动,笑的十分温暖蔼然道:“可曾经,真有这么一个人。”
“谁?”我十分自然的接上话。
“我说了你也认识,他已经在五指山下压了四百年……”白骨转过头,与我四目相对,眼神中有一股如星光聚散一般璀璨又欢愉。
我脑中瞬间闪过一个满头长草的猴子形象,脸上两坨红红的胭脂色,无论在五指山下风吹雨打多少年都那么的鲜艳。
什么叫晴天霹雳……我张开自己的嘴巴,感觉嘴巴瞬间脱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葱白的手指,不可置信的指着白骨道:“你你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