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你太年轻。有些事你知道它注定发生,可却不能阻挡的时候,你所做的只有等待。”白骨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这样的夜晚中格外的凄清。
“琉璃,我已经等了近两百年,可还要等三百年。我不知道我还能等多久,可我却知道我也无法去违抗那天命,所以我们只能等待。”白骨靠近我,冰凉的手抚摸着我因热泪而滚烫的脸颊。
夜晚就这样过去,两个女人相拥在皇后的后院。白骨轻轻地拍打着我因哽咽而上下起伏的背,我在这样温柔的抚慰下终究是因伤痛而昏厥。
眼睛很疲惫,很不想睁开。宛如有虫蚁在啃噬着我的心,毫不留情,心口上这处流血了,他们就往另一处寄居,直到我的心变成血肉淋漓的一片诡地。
“琉璃,快醒醒快醒醒……”恍然中有人叫我,可我却疼痛的难以睁开眼睛,是谁呢……
“琉璃,你快醒醒啊,松酿姐姐说王爷传唤你。”声音带着哭腔,柔弱且敏锐。王爷?琅秀……
我强撑着精神缓缓地撑开眼睛,同院那不知名的小的姑娘急的满脸通红,眼泪都已在眼眶中积蓄,看着我醒来不由得破泣为笑。
“王爷?”我生涩的开口,竟发现声音犹如邀月楼里的龟公,沙哑且带着阴阳怪气的滋味。
“是啊,你生病都三天了,今个才醒过来,王爷也突然在这时候来找你了。”
“生病?”我撑起身子,竟发现是一丝力气都没有,小脸姑娘急忙搀起了我踉跄的身子。
“你三日前的夜中忽然开始发烧,烧了好几天了。想来姐姐你人缘真好,厨房的李婶都特意送汤来看你了。哎呀坏事了,王爷现在要传唤你呢,姐姐你既然醒了就快去吧。”小脸姑娘脸上一阵惊慌涌现。
我的思维混沌,脑中影像模糊,直到模糊的影像渐渐地在我的脑中,聚集成一幅骇人的画面。
啊……啊啊……啊!
大爷的我的妖力!我惊愕的往腹中一探,竟是有层灰白色的屏障将我的妖力封锁,我的还为触及就直接被反弹了回来。
这回,真真是如被阉的太监,后路全部被切断了!
我如同泄了气的球一般,瞬间瘫软在床上,脑中唯一的一丝侥幸也瞬间被抹杀的彻彻底底。
那晚并不是梦境……白骨果然是毫不留情的封锁了我的妖力,此刻的我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没什么两样。
“姐姐……你还不着装去见王爷?”小脸姑娘歪着头凑到我面前,我被那张不足我巴掌大的脸给惊吓,抖着手穿起了衣服。
见……琅秀么?我穿衣的手一顿,不由自主的望向了窗外,松酿笔直的站在窗外,发髻一丝不苟,楚王几乎已是被宣判了结果,但院内似乎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我果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扉,我开了门,迎上松酿的目光,勉强的让自己一笑。
“笑的那么难看做什么。”松酿的表情比常日少了些冰凉,多了几分严肃,“见王爷时,别露出这番的笑来了。”
“是……”我垂下头,放在腰间的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原以为松酿应该是应该是带我去正堂,却出乎我意料的,我一路尾随松酿,来到的却是王府的花园。
我胸中一窒,竟然是以为看见了前世的琅秀。
琅秀坐在那泊池塘边,褪去了贵气逼人却也距离感十足的朝装,坐在一树杨柳下,浅绿色的汗衫似乎天然堆砌在草地上,春日和煦的风吹动水面,打散他倒影在池水里温柔的身影。
“去吧。”松酿似乎叹息一声,我转头看松酿,松酿却已经渐渐地步出庭院。
琅秀轻轻地转动头看向我,我几乎能看见发丝在他衣袖上划过的痕迹。他目光明澈安宁,丝毫不像已是穷途末路之人。
我退后一步,脚步胆怯起来,脸上不自觉露出紧张的神色来。
“你要去哪里?”琅秀忽然抬眸发声,我刹那心中城池崩裂,兵荒马乱,无处可逃。
“我……我就是看地上石头太多了刨一刨……”我干巴巴地一笑,尴尬地开始用脚刨地,石头没刨到刨了一脚的泥巴。
琅秀幽幽地忘了一眼我满是泥泞的鞋,接话道:“你那厢石子是多了点,坐这边来吧。”
这杆爬的真不是一般的顺溜,我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扫过我身下平坦无疑的草坪,只得硬着头皮迈着步子,缓缓地走向琅秀。
步伐每接近一步,我的心似乎就陷下一块。我曾如此迫切的希望走到他身边,可知道结局后,又这样恐惧他这边的每一寸土地。
“皇后的人前日都撤走了,唯一留在王府的只剩你了。”我隔着一人的距离在琅秀身边坐下,一池春水被风吹皱。
“那……我呢?”我迟疑地转动我的头,看向琅秀。
“你大前日的晚上便昏死过去了,人被撤走的时候你自然也不知晓。”琅秀忽然间低沉地一笑,语气如同老友一般娴熟,让我竟生出种飘渺的错觉来。
“那我要走吗?”话几乎是不经思考就从嘴巴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