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已经被腾空抱起,桃夭的视线在黑乎乎的天花板上转了一圈后,定格在大木床的床顶吊纱上。
再往后,她闭上眼,人事不知。
桃夭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呻吟着醒过来,她觉得眼皮很重,薄被下的身体四处都酸疼地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扶着额头坐起身,薄被下滑,**的身体忽而外露,吓了她一跳。
什么情况?
桃夭花容失色,裹着被子爬下床,跌跌撞撞往屋里的大镜子前爬。
镜子里的女人虽然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却也丝毫不掩花妖的一代妍容,在这具乱七八糟的躯壳上,最叫桃夭五雷轰顶的是密布在她前胸和脖颈上的斑驳痕迹,那青青红红的一片,不是吻痕是什么?
甚至连手臂内里细滑白嫩的肌肤都没放过,啃成这样,那家伙对她得有多大的精力和耐力?
桃夭从最初的惊慌失措中镇定下来,她裹着被单坐在地上,用头痛欲裂的脑子使劲回想,片刻后,她霍地站起身,一头钻进自己的衣柜,翻找了半天后,又冲到厨房翻箱倒柜。
下午四点的时候,赵笑烨背着皎皎来推桃夭的门,门一开,客厅的大方椅上上笔挺坐着个年轻白脸的男人,那男人手边的桌面上横放着把大菜刀,远远一瞧,寒光劲射,煞气十足。
赵笑烨生生把已经迈进门槛的腿缩回来,躲到门后,仅露出颗天真无辜的大脑袋,讷讷问道:“桃姑姑……您这是要灭谁的九族呢?”
皎皎趴在哥哥的脑袋上,好奇地东张西望,“姑姑在哪?”
赵笑烨伸高手把皎皎的脑袋摆正,“就在前面坐着啊。”
皎皎瞪大眼,“那不是个男人吗?”
赵笑烨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六岁的妹妹解释雌雄同体这种复杂的概念,便只是含糊说道:“呃……他是桃姑丈……。”
皎皎果然不追问了,她睁大眼努力在屋子里寻找什么,“姑丈,鬼呢?”
皎皎不提还好,这么一提,屋子里尤以桃夭为中心的地界上骤然又低了两度的室温。
赵笑烨不怕死地问道:“姑姑,你为什么变成这模样?”
桃夭在炎炎盛夏穿着件高领毛衣,饶是妖怪,也被憋出满头满脸的汗,他冷冷哼道:“如今这世道,漂亮的女孩子一不留神就被人占了便宜,我得自保。”
赵笑烨张大嘴,半晌后又闭上嘴嘀咕道:“可是像你这么漂亮的男人也很危险啊……。”
桃夭一个眼刀扫过,赵笑烨嘴角抽搐,扛着自己的小妹妹,忙不迭地要退出桃夭的房子。
“站住!”桃夭忽然厉声喊他。
赵笑烨果断停下,“您有什么吩咐?”
桃夭想了想,说道:“你这几天有没有去过后山的小树林……狐狸冢那边……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赵笑烨摇摇头,“没什么不一样的。”
桃夭的脸上掠过淡淡的失望,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赵笑烨缩着腿又要走。
桃夭又喊道:“回来!”
赵笑烨的脑门上渗出汗来,“诶!”
桃夭说:“关门出去后就当你们没来过我这,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知道吗?”
这话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赵笑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爱玩爱笑爱热闹,而且人缘奇佳,这样的人普遍有个缺点,说好听点叫做单纯没有心机,说难听点叫做嘴大八卦好猎奇,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桃夭必须事先警告他,以免他下次再出门时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他脑壳被门夹了自个儿在家玩变身。
赵笑烨最终还是走了,他临走的时候替桃夭关好了门,桃夭眼见着那扇慢慢合上的门,左眼皮跳得凶残。
果然,恢复暗沉的大厅里不多时便水泻似的涌进一层白光,那白光比起她印象中初见时,似乎更白了。
桃夭深吸一口气,提起桌上的菜刀,森寒的刀锋直对准门口的白影,冷冷说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那白影笑了,笑声朗朗,只在说话的时候,语带沙哑,“做什么准备?”
桃夭咬牙切齿道:“……受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