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说道:“我怎么不记得哪家亲戚里有叫这个的。”
木潸也道:“我也不记得我们去过那个地方啊……。”
陈霁沉默。
赵煜拍着她的肩膀笑道:“算啦算啦,即使咱们不沾亲带故,我也不会为难你和你的朋友,只要你们离开这……什么声音?”
陈霁低头看向背包,那里头的青狐又沉闷地咳了一声,她解开背包,把沉睡的青狐抱出来,小心地抱在怀里。
木潸凑近看了一眼,大惊失色,“青丘山的九尾狐狸!”
陈霁点点头。
木潸看着青狐,皱眉问道:“能幻化人形吗?”
陈霁苦笑,“以前能,现在不行了。”
“是啊,伤得太重了,能坚持到这已经不容易……呃?”木潸原本正盯着青狐的脸忽然抬起,紧张地瞪向陈霁,她看了陈霁半天,又低头去看青狐,脸上神色大变,“你母亲是不是姓叶?”
陈霁点点头。
木潸喜得就要冲上前拥抱陈霁,可碍于她怀里抱着狐狸,只能张着双臂在她身边兴奋地走来走去。
赵煜不明就里,只能搓着手跟在木潸后头,急得直问,“怎么啦?老婆你想起了什么?”
木潸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冲差点撞倒自己的赵煜笑道:“你忘记啦?几年前咱们在你老家作为女方亲眷参加了六六义姐的婚礼,这小女孩和这只老狐狸当年曾与我们同席,她就是叶老师的女儿啊!难怪咱们觉得眼熟了!她都长这么大了!”
“噢噢噢!”赵煜经过妻子的提醒,立即想起当年的事,“她是小林的老师的女儿!当年就是叶老师让花小莲和小崂山千里迢迢赶来救我们!大恩人啊!”
相比赵煜夫妻俩对楚迎那一场婚礼的陌生,陈霁记得更深,楚迎对他们俩夫妻只能说是关系匪浅的邻居,可对陈霁来说,楚迎可是她唯一的阿姨。
“……我虽然记不起来当时是不是与你们同席,但是我记得那场婚礼!”陈霁的脑子有点懵,她觉得此刻正在发生的事就像一场酣畅的美梦,梦里她与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兆族人竟然早已相识,她高兴地想笑,可又懊恼地想哭,如果她能早一点知道这些,是不是就不用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来寻找他们?
这到底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能是陈霁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一直在高声回忆过去的夫妻俩同时停下交谈,不解地看向陈霁。
木潸伸出手,将陈霁颊边的一缕散发温柔地别到她的耳后,轻声问道:“怎么了?”
陈霁用力抱紧青狐温暖的身体,深深地垂下脑袋。
赵煜紧张地看着陈霁,疑惑道:“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我……。”陈霁话刚出口,立即哽咽了一声,她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那种哭笑不得哀喜难辨的心情充斥堵涨在她的胸口,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吹到极致的气球,下一秒说不定就爆炸成碎片,“我……开心……。”
赵煜哈哈一笑,大掌豪迈地拍向陈霁的后背,“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陈霁被拍了一掌,身体朝前趔趄一步。
木潸不满地去拧赵煜的胳膊,“人家是小姑娘!”
夫妻俩一致回头,正打算去扶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陈霁,谁知两个人的两只手刚刚伸出去,陈霁抱着青狐忽然蹲下身,让他们俩的手同时落空。
木潸还没缩回收,赵煜已经蹲下身挨近陈霁,“诶,伤到哪了吗?对不起啊,我太……咦?咦咦咦?有那么痛吗?”
木潸听到丈夫不成调的惊叹号,忙也蹲下身。
陈霁蹲在地上,将脸埋在青狐的白毛里,压抑的啜泣声从微微耸动的肩膀里流泻出来。
赵煜和木潸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霁哭了一会儿,嘴里一直断断续续地呢喃着什么,木潸凑近耳朵,终于听清她的话。
从懂事开始情绪就很少有过强烈波动的陈霁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眼泪的滋味了,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以自制地流泪,就像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有最好的捷径不走,却偏偏绕着弯路来找兆族人。
如果透过母亲来找兆族人,一定事倍功半,退而求其次,找到小林叔叔也一定能快速有效地找到他们,实在不行,哪怕能找到楚迎阿姨,他们都不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谁也无法理解陈霁此刻的自责,唯一能理解她的人,此刻正安眠在她的怀里。
青狐,青狐,原来我们都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