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从小就根正苗红,二公子有些小聪明,但差在心术不正,老主人这才不喜欢他。
”青狐小心翼翼地查看陈曜嶙的神色,暗暗嘀咕道。
陈霁认为他这是偏私护短,忍不住微微笑。
叶舟想起一事,禁不住揶揄道:“青狐,说到年纪,我想到一件事……。”
青狐惊恐地捂住陈霁的耳朵,“不要听!”
叶舟哈哈大笑,“你可不就是看着陈曜嶙长大的吗?说到底,你的年纪……。”
“你们在说什么?”被忽视许久的林岳白不知何时站在了床上,他今年14岁,体格在同龄男孩里偏瘦小,即使站在床上,给人的感觉也只是像个迷茫不解的小男孩,“你们的对话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为什么青湖要喊曜嶙姑丈‘主人’?你不是他们收养的亲戚家的小孩吗?‘看着姑丈长大’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你们都不提刚才那只怪物的事?为什么你们几个在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后还能淡定自如地站在这里聊天?”
这个给人感觉冷漠怪谲的男孩很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他的问句各个直击要点,紧凑地让地板上的大人小孩们一时无言以对。
他们要怎么去向一个过去14年里只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孩子解释他初来乍到第一天里所发生的这些事?以及如何去向他说明,他们作为家人,许多时候,默契比质问更为重要。更何况,他们已经适应了这样光怪陆离的生活,以至于他们不由自主便忽略了身边硕果仅存的正常人。
沉默半晌过后,叶舟忽然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陈曜嶙问她:“你要打给谁?”
叶舟笑道:“当然是打给小林,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送羊入虎口也就算了,他难道不知道,作为老虎,在吞下一只小羔羊前还要向他解释为什么吃他,这是一件多么影响食欲的事情。”
笔直站在床上的林岳白乍然白了脸。
青狐同情地看向他,“这孩子要适应这个家的环境,还有一段漫长的道路要走。”
陈净隐深有感触地沉痛点头。
“咦?”一直埋头翻照片的陈霁忽然出声道:“你们觉不觉得,有几张照片有古怪。”
“什么?”青狐离她最近,也是最先看到她手中那几张“古怪”的照片,“哪里奇怪了?”
“你看这里,”陈霁指着相片中的女人,说道:“这张她的眼神虽然没有明显的移开镜头,但还是有些往外看的,她在看什么?再看这一张,姑婆和叔叔两个人分开站着,可你看姑婆的手,像不像勾着什么东西?他们中间的距离也隔得不自然。”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那么些不对劲。”青狐眯起眼仔细辨认,“你觉不觉得,姑婆的手指像是勾着另一个人的手指?”
“你们看这张!”陈净隐叫道:“这张最明显!她在冲另一边的空气笑,可她身边什么人也没有!”
照片里的女人自然到理所当然的笑,在空无的相片角落里忽然显出森然诡异的气息。
陈净隐将手上的照片丢回陈霁手中,他狠狠搓搓自己的手臂,恐惧道:“难道她身边站着一个鬼?”
“说不定是某些拍不进相片里的人,比如……。”叶舟偷瞄一眼陈曜嶙,捂嘴暗笑,“比如我无比怀念的那只黑猫先生。”
“我也无比怀念那只体型比我还小的主人,毛茸茸暖绵绵,恒源祥,喵喵喵……。”青狐与叶舟一道咧嘴憨笑,双双陷入遐想。
陈曜嶙哭笑不得地在两个人脑袋上各弹一指。
“诶?你们怎么都在这?”屋外路过的郑老太太好奇地走进卧室,“该吃晚饭了,你们怎么都杵在这?咦?这是什么?”
陈霁将照片递过去,解释道:“这是从净隐家里翻出来的姑婆的照片。”
郑老太太黑着脸从外孙女手中接过照片,随着她的翻动,老人家的脸色渐渐惊变,陈霁慌忙扶住老太太,“外婆,您怎么了?”
郑老太太的手止不住地哆嗦,“这些照片我都见过!这几张照片里该有叶济申的!为什么他不见了?”
叶舟暗惊,口吻却平淡,“妈妈,您没有记错吗?”
“我不会记错!”郑老太太怒道:“这些照片咱们家原先也有一组,在你爸爸去世后,遵照他的遗嘱全烧掉了!但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你爸爸就是站在叶济言身边的!”
并不宽敞的房间里,陈氏夫妇,陈霁与青狐,陈净隐、林岳白与郑老太太,他们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明明白白的困惑与不解。
看来那个消失的身体,正是叶济申,可他为什么会从相片中无端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