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净隐作了个揖,“姑姑圣明。”
青狐一路欢天喜地地蹦到陈霁身边,“诶,青青,此刻便是良辰吉日,择日不日撞日,不如我们今天就把肚子给……嗷呜!”
陈霁甩甩揍痛了的手,往彩灯交织而成的路中央一站,仰头深呼吸,下一秒,她用尽全力冲着遥远的苍穹怒吼道:“郁象!出来!”
整个夜空与街市静谧如死水。
青狐蹲在一旁的花灯下,捧着被揍出鼻血的鼻子,苦笑道:“青青,面对一个闹别扭的女人,你这样直接是没有用的……。”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陈净隐扭头看他。
青狐抹掉鼻血,笑得神秘,“因为我以身试险了。”
陈净隐还想损他几句,头顶上晦暗的天空忽然呼啸着落下几盏彩灯,彩灯包围住他们三人,在离地两米高的空中,飞速旋转。
陈净隐好奇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摸摸那些花灯。
“呲!”空气中迅速传出肌肤被烧灼的焦臭味,陈净隐捏着自己的手指尖,“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庆幸自己皮糙肉厚。”
“入乡随俗,这里是元宵灯会,”陈霁踏出一步,手指隔空指中一盏旋转出白影的花灯,“给我谜面。”
花灯骤然停下旋转。
三人凑上前一看,发现面前的灯身竟是一幅白纸,毫无内容。
“无面之谜吗?”陈霁低声沉吟。
陈净隐歪着脑袋看,“那怎么办?”
“既然无面,那么我们便给它生相。”陈霁扯住青狐的胳膊,一把将他推到花灯面前,“相由心生,只要有谜,便必定有底。”
“诶?诶诶!什么歪理邪说……哇!青青!”青狐挣扎不过,便只能任由自己的脸被陈霁推到花灯正前方。
空气里倏然绽放出甜蜜微苦的海棠香。
“出来了。”陈霁松开青狐完好无损的胳膊,凑近花灯。
花灯灯面上原本空无一物的白纸奇迹般地出现了一副用淡墨勾勒出的星空图,奇的是,夜空正上方竟然悬挂着一圈亮圆,画面的右上角提着一行细细的小纂。
“星星不见太阳光……。”青狐低低吟出题词,“这是字谜。”
“嗯,”陈霁微一沉思,答道:“答案是‘生’。”
“诶?”陈净隐既惊讶又敬佩地仰视陈霁,“姑姑会猜谜?”
青狐的鼻子翘得老高,“我们青青虽然只接受了义务教育,猜几道灯谜还是不在话下的。”
海棠香从三人鼻尖飘散而去,围绕着他们的花灯迷阵转动一格,重新递上一盏白纸花灯,花灯的灯身在转动到陈霁面前时,已自动出现了新的图案和谜面。
“永眠长逝莫悲伤!”青狐笑着念出第二个谜面。
“通达明了,”陈霁也笑,“这是‘死’字。”
花灯迷阵继续转格。
“虚空极尽莫能计!”陈净隐率先念出灯谜。
“虚空无计,”陈霁答道:“‘无’。”
“每在心旁总情长。”青狐轻声念出新的谜面。
“这个我知道!”陈净隐抢答道:“这是‘悔’。”
“人随水去泪汪汪……。”青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水去剩王,”陈霁答道:“‘全’。”
“心力点点酒苍茫!”陈净隐热情地接着念词。
“‘为’。”陈霁暗暗瞥了眼青狐。
“还记十月相倚伴!”陈净隐觉得有趣,笑了起来。
陈霁的声音不自觉也低了下去,“‘有’。”
最后一个花灯转到陈霁面前,陈净隐笑嘻嘻凑头去看谜面,“谁人犹在我他旁!”
陈霁张了张嘴,青狐在她身后轻声说出答案,“‘你’。”
所有花灯退散而去,马路两旁的彩灯依然熠熠灼目,陈净隐开心地举高双臂,与陈霁青狐击掌。
掌声不响,陈净隐不满地看着他们二人。
青狐抿抿唇,笑了,“喂,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花灯退散而去的路面,彩灯忽然大炽,这条五彩绚烂的道路直通向前方更为灿烂夺目的某个地方。
“去不去?”陈霁转头,眼神晦暗莫测地直直看向青狐。
青狐避开她的眼,苦笑道:“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