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大姑娘,他就是比你聪明。我和你说了半天你都认死理儿,他没说一句就已知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了!果然我看中的,准没错。”
马上人口中说着,一双眼便眼波流转了!说来这厮万分像楚少琴,本也不丑,只是这一副女儿态,再配着男子身,又对的是陆少卿,真真令我觉得浑身鸡皮起了。
双手用力搓搓臂,我呲牙裂嘴:“别在这儿酸!我只问你,你是哪个?那曲当真自己个编的?听来似乎内含玄机么!”
“多谢大姑娘夸奖,”他不在乎我的话,一双眼只管瞧着陆少卿,那样一双讨厌的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陆少卿看了个透彻,似乎隔着衣衫看到内里了,隔着皮肉看到脏器了。
“我叫禁锦,金禁锦,”他突地朝陆少卿一笑,一双眼便瞄一眼地瞄一眼天,随即就掉转马头,双足一夹马腹,那马儿吃痛撒丫子狂奔起。
“喂!这算什么?!”我眼瞧着他要逃,顾不得多想,口中当即喝一句:“小子别逃,”双脚点地并身子腾起。
他胯下马枣红色,似一团火般直奔天边,可我打定主意便是天边也不能令其溜掉,毕竟算妖,总不至于跑不过马!别说只是匹枣红马,就是千里驹来了我也照追不误!
“陆少卿,跟上。”
不忘回头唤一声他,却发现那位道长早已连着木轮车一同上天,只是他毕竟方失一足,即便能运用自如这妙缘真人特送的木轮车,要想恢复从前十成十法力,却需时日了。
我俩一前一后的追着那团火以及火上颠颠偏不落地的人,追着追着我不由笑话自己,原来竟还忘了会腾云,怎的方才与那群凡人硬碰?难不成这痴病也传染,即便我想不到,就连陆少卿都想不到了?
而只是这转念间,那团火已停住。
我落下云头,瞧一眼陆少卿,他未开言,只是眉间笼一抹愁云,脸色也不活泛。
“三锦停住了,”我言。
“三锦?”陆少卿便问。
“是么!他叫金禁锦,不就是三锦。”
陆少卿终抿唇一笑,脸色活泛起来,就挪动木轮车:“锦绣姑娘,前方似乎是亦庄?”
“亦庄?娘啊!有鬼吧?!”
“姑娘忘记自己是妖?怎样的鬼才能伤到姑娘!”
“倒也是么!自打来了这伏虎镇,我便觉得痴病更重了,”我搔头,竟有些脸热,“咱们这就去抓了三锦,我觉得他最后又瞧天又瞧地的,不对劲呢!”
“姑娘所言极是,少卿也觉得这男子不寻常。而且他那首曲子似乎暗指什么,”陆少卿当先走,我忙几步赶上,将他护在身后:“便是我来保护你就好。”
他就不言,只闻得木轮车碾动地上的土,发出阵阵的:“吱呀吱呀。”
枣红马被拴在门柱上,马上的人却不见了。
我围着那马转了几圈,最后又趴在地上不死心的朝马腹下找,终证实这黑衣少年平白在我们眼前消失。
但这确是个令我讨厌的证明了!
陆少卿法力不差,我法力虽不强却不至于看花眼,何况这双眼本是裴少玉的仙眼,更不比别个,但一路追来相差只丈余,不该看不到他偷溜,怎的偏到了此处竟发现人不见?!更要命的是连人家何时不见都不知!
此事不用别个笑话,我自己都要笑话死自己个了!果然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也兴许这妖外就有妖呢!
“锦绣姑娘,不如我们进去查看一下?”陆少卿瞧一眼亦庄,便征求我意见。
我也顺着他目光瞧,心中便紧,而浑身汗毛皆尽数直立,但我不该在他面前怯懦,当下就梗脖子:“那就瞧吧!反正我本是妖么!”
一指轻推那紧闭门,门未动。又加了几分力气,这次门终是动了。
“咯吱咯吱——”似午夜鬼哭,那锈死的门在阵阵瘆人的声儿下缓缓开了。
我探头瞧,内里一片漆黑,而“呼”的一阵阴风过,便可见内里金光一闪。
哪来的金光?
“咳咳咳咳,里面什么都没,他总不至于藏于这样地界吧?!”我拧身要走,但陆少卿却转动车扶手,令那车子向内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