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茗挥挥手,道:“比起阵前受的伤,一个花瓶算不得什么。太医说过了,你这段期间情绪很容易不稳定,以后我会吩咐人备几个轻巧一点的器皿在房里,砸人的时候也安全些,出了人命你心里也不好过。说起来,前几天那个花瓶还是稍微重了些……。”
扇儿脸红到脖子根:“对不起……你想和我说什么事,刚才?”
“八王爷党余孽反了。”卫茗道:“我需去平乱。”
扇儿大惊:“八皇子不是已经死了么?还有……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兵权,拿什么平反?”
“是他的儿子。这回反军似乎聚集了不少奇人异士,等闲军队阻挡不住,已经死伤大半,十三州也失陷了五个州。”卫茗道:“圣上实在无法,只得让我挂帅上阵。”
扇儿凭直觉感到其中有问题:“我和你一起去。”
“不可能。”卫茗道:“我来就是想对你说,圣上怕我不尽心围剿,让你入宫待产。”
“产他妹啊!我是不会去那里的。”扇儿骂道:“你知道那些奇人异士都是些什么东西吗?他们不是普通人,原先便罢了,现在的你根本抵挡不住。先帝是你爹,这个皇帝和你是死对头,何必这样愚忠?当然,你若是稀罕平定王的封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卫茗道:“他们也和你一样,是修仙者么?”
扇儿默然半晌:“原来你早都知道,倒衬托得我像傻子。”
卫茗摇摇头:“不是故意装傻……一言难尽。”他拾起滑落在椅背上的披肩重新给扇儿披好,犹豫了一会儿道:“你不愿让我去,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只是,这回由不得我。我娘,被圣上软禁了。”
扇儿张大嘴,愣愣看着卫茗。
“他怕我不肯为他尽心,坐享渔人之利,便抢先下手骗我娘进宫。”卫茗不敢看扇儿的眼睛。
“姓卫的,你总有一天会死在她手上。”
“我知道。”卫茗丢下一句,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睿元四年,八王爷余党谋逆,起兵攻占青州,密州,云州,白州及拢州,帝师节节败退。文德帝派平定王领兵讨伐,因忧其妻平定王妃有身孕在身,府中无人照顾不便,便接入宫中,与其母宜安县主一同看觑。
寿康宫内。
“茗儿媳妇,你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啊!孩子什么时候生?”县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扇儿,扇儿不动声色地与其拉开一段距离:“大约九月底生罢。”
“那真好。”县主眼中满是期待与说不出的东西:“要是那个孩子没走,也该是九月份生呢。”
扇儿与县主住了几天,她和以前一样无忧无虑活泼开朗。若不是卫茗告诉了她那些可怕的秘密,扇儿或许也要被其外表蒙骗,全然想不到她是一个对亲生儿子都能下手的蛇蝎妇人。
“茗儿媳妇,你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正常?”县主问扇儿:“你好像在怕我,是吗?”
“县主想多了,媳妇怎么会怕你。”扇儿注视着县主眼睛道:“不说这个,您老人家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宫中吗?”
“离开?为什么?”县主反问:“这里很舒服,皇上皇后也待我们很好,若是要走岂不是没眼色。”
扇儿按捺住心中的不快,耐心道:“这次叛军来势汹汹,必有妖异,我担心王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茗儿食君之禄,当为君效命,即便死在阵前,也是该的。”
“县主!”扇儿真想摇醒这个诡异的妇人:“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所以,他必须听我的话。”县主眼睛里没了笑:“茗儿以前很乖的,从来不反抗我。可是自从娶了你,渐渐他眼里就没有我了,我很不高兴。啊对,你已经知道阿娇的事了对吧?没错,阿娇是我弄去的,为的是挑拨你们夫妻的感情,有了好媳妇就忘了坏娘,怎么能行呢?”
扇儿像在看一条美女蛇:“你到底想做什么?折磨死自己的亲儿子,你有什么好处?”
县主咯咯笑道:“他若是死在我手上,才叫我的好儿子。茗儿到底对你说了多少?”
扇儿道:“该知道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这个疯子。”
“哪有这样说自己婆婆的?”县主道:“你果然是个不贤惠的,待茗儿回来,我必要他休了你。”
扇儿莫名地焦躁,若不是考虑到卫茗的感受,她真想一巴掌把县主拍到墙上抠都抠不出来。扇儿阴沉着脸,对县主道:“论理我该结果了你这样的恶毒女人,不过你毕竟是卫茗的娘,我不好出手。我之所以答应入宫只是想和你谈谈,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自去了。”
县主问:“你要去哪里?”
“去帮卫茗。叛军的事结束了,我再找你算账。”
县主大呼小叫想引来人阻拦扇儿,怎料她如风一般飘然离去,数百侍卫高人形同虚设,把个县主看得目瞪口呆。
卫茗为确保速战速决,特地挑选了不少朝云卫所中留守的精英兵士一同带去,那些都是当年和他一起对抗吴国之军的生死兄弟,将领士兵之间的默契非他人可比。
才到白州与巢州边界,他便嗅到了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不知为何,这种杀戮的前奏使得他眼珠略略泛红,浑身的血也禁不住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