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这话成功的止住了我的挣扎。
如果它是个纯粹的蛇形生物,那被它看光也罢,毕竟这类生物连灵识也没有,根本不懂裸露在面前的是一具身子还是一坨白猪屁股。可关键是……它不仅开了灵识,还开的是个猥琐无耻放荡不要脸的灵识!这叫我如何是好?难道要我面不改色的在一只色蛇面前展露我白花花的屁股蛋子?
看来我的心性还是不够,做不到万物皆空气的境界,这色蛇的一句话扰乱了我的心湖,让我呆愣地戳在池涧中央,不能动弹分毫。
“哟呵,怎么不逃了?我还等着你展示你那小细腿、小瘦腰、小……。”还没等它说完,我再次忍不住的挥出了一直握在手中的巾帕,只听又是一声响亮地“啪”声,腰腹一松,那黑蟒再次被我打落水里,还咕嘟嘟地从水底冒出几个水泡……
这就叫做三拍黑蟒吗?!活该它丫的,居然敢调戏我!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这下子我四肢并用,水花翻腾间到了池边,快速套上了雪芷放在大石上的衣裳,紧紧的扎好腰带,扫了眼四周,没有看见那只黑蟒的影子,才算松了口气。
想快快溜走,临走时却发现水面上平静无波,像一面镜子一样。那黑蟒怎么一点反应都没?莫不是……淹死了?
探头望去,水底清澈碧绿,只有小鱼游动,丝毫没有那黑蟒的影子。没等我细想,雪芷的呼唤声从远处飘来:“鸢羽,你立在池边看什么?难道这水里有啥东西不成?”
“啊?没什么,就是看看小鱼罢了。”直觉里不想提起黑蟒的事情,毕竟这色蛇只不过流氓了些,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蛇胆可以制丹药,要是被雪芷这个药痴知道了这銮臼山下有只会讲话的黑蟒,指不定带人来捕蛇炼制丹药。
“这小鱼有啥好看的,来,让我看看你洗的怎么样。”她边说着边拉着我的手,让我侧过身面对着她。看到她望着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鸢羽,没想到你还是个娇嫩嫩滴小俏娃,要不是让你洗去脸上那一直攒着的灰,都不知道原来你一直有副那么好的皮相。”
“有吗?我从小就是乞儿,泥地儿打滚着才能活下来,所以也没仔细洗过。”边说着边朝池边斜了眼自己的倒影,只能看到一张鹅蛋的小脸上,大大的漆黑双眸闪着晶亮的碎光。
听到我这么说,雪芷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紧了紧握着我的双手,然后对我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好了,不提这个,以后你若是留在望仙宗,再不会受那风吹雨打,饥寒交迫的苦了。”
雪芷难道还不知道吗?我是不可能被留下来的,我不能拜冥宣为师,更找不到师父现在在何处,我如何以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进入望仙宗。难道要我做条癞皮狗一样死赖在望仙宗不走,然后等师父来找我再离开?那也太无耻了些,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人家好心好意救了我,我还死赖在这,不是忘恩负义么。
终是想不出一个什么好的理由,姑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没道理为了修仙把自己对师父的尊重和对冥宣的感激搭进去。
雪芷拉着我往山上走去,那条黑蟒的事情也渐渐被我淡忘在了脑后。
三日后一大早,雪芷便来叫我起床。其实这整座望仙宗里也只有我天天日出而玩,日落而睡,因为这里的人全部都在修仙,不需要吃喝和睡觉,只需要修炼,唯有我,普通凡人一枚,为此,雪芷还老是撺掇她那小师弟拿最低等的丹药下山换吃食上来给我,让我越发恼恨的觉得自己来这望仙宗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同时,冥宣跟我的冷战已经持续了三日了。哎,我叹了口气,再大的怒火也应该熄灭了吧,况且我真的不是很清楚哪里得罪了他。这三天连他的一个鬼影也没有看见,也不知他是真的忙还是避着见我,总之心里像被什么堵了一样,很不舒服。如果跑去找他,估计我话还没出口,就会被他用风龙术甩出来,况且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为这种事多解释的。
啊!我胡乱揉着头发,在桌子上纠结成团。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鸢羽,第五次了,能不能不要把我刚给你梳好的发髻给弄乱掉,以这抓乱后的样子,保不准仙鹤飞来你脑瓜子上扎窝!”雪芷受不了的再次执起梳子,理顺我杂乱的头发,为我重新将发绾了起来。
将我拉至铜镜前,橙黄的镜面上反射出的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乌黑的发绾在脑后,其中点缀的零星小花像是繁星点点,不繁杂,却是简单出尘。略施了粉黛的小脸上乌黑的眼睛还染了一抹烦恼的神色,此刻水汽汪汪的与镜中那双眼对视着。
一般人也许会欣喜这样的装扮,而我却是再次忍不住想要抓散那个发髻,在我正欲行凶之时,雪芷察觉到了,一把抓住我的手,道:“你又怎么了?又要抓乱你的发给仙鹤做窝吗?”
“这……我觉得别扭的紧。”从小就是脏兮兮的鬼样子,突然变得这么清爽秀丽,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就好比将土鸭子眨眼间变成了天鹅,说不出的感觉。
“哪里别扭了?我觉得倒挺好,别胡思乱想了,一会你就去主堂见宗主了,总不能再穿你那身乞儿装去吧,不然那就是对宗主的不尊敬。”
雪芷的话也对,自此后,我必须得摆脱从前的一切,重新开始未知的生活。断骨重造,重造的不仅仅是我的身子,还有未来的路。
点了点头,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随着雪芷的带路,在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中,迈出走向主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