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谋逆被诛,姜氏解甲归田,两宫太后先后病逝,先帝旧臣十之**告老归田,”多年之后的再次面见,曾林脑海中不由得闪现过新朝的一件件重大事件,眼前的这位君王,比之当初,气势更足,威仪更显。
“草民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内侍的高呼声中,曾林俯身向君王行臣民之礼,“蒙圣上不弃宣召,草民不甚荣幸,乡野之民,未建寸功,圣上之恩,愧弗敢受。”
“起身吧!曾家旧事,朕已查清,慧慈师太于朕有生身之恩,朕不能容她蒙不白之冤。当年之事,你所知者,也不过一枝半叶;朕召你来,便是要讲这真相告知于你——先孝烈太子当年,是死于父皇之手。”
曾林闻言,惊骇得忘了君臣之别,抬头目视君王,君王却不多看他一眼,自顾自地道,“朕的兄弟,个个皆是人中龙凤,先太子更是其中翘楚,中宫嫡出,母族手握兵权,姜太后当年已经为他订下了清流领袖之女,可是父皇却觉得太子太好了,太子出京便是父皇的意思,当时太子身边的侍从都是父皇安排的,梁妃当时想构陷太子,以污太子名声,父皇是早就知道的,梁妃借机要挟曾家随侍,父皇也是早就知晓的,本来只会是太子办事不利,回京受责的一件寻常事,却偏偏谁也没料到的是,父皇给太子安排的近侍中,竟然有人被王叔收买了,乘机送太子下了黄泉。”
话说到这里,君王却停了下来,“你起身吧!你想知道的当年的真相,朕已经告诉你了!”
难怪当年出事后,后宫只波及了姑祖母,外朝中被诛的也只有曾家,原来曾家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悔之莫及时宣泄怒火的牺牲品,这一刻,曾林心中许多的疑惑都豁然开朗,曾家因“护主不利”被除爵抄家,却未灭族,竟是这般情由。
“谢圣上为草民解惑!草民之前对师太不敬,但凭圣上处置。”解了心中之惑,曾林坦承彼年心中曾经有怨,听凭发落。
“师太病了,病得很重,兴许时日无多了,她想见见你的孩子,亲眼看到曾家的血脉仍在传承,朕今天告诉你的,也告知了师太,如果你心中还有怨,那就怨真正该怨的人,师太也是身不由己。”
“草民早已将过去,如烟云般抹去;草民早已想好,待北疆事毕,便会携带妻儿,回乡侍奉先祖,若师太愿意,草民愿奉师太回乡。”
“师太,师太,”稚子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庵堂的寂静,伴随着“嘎吱”一声,庵堂的大门被豁然推开,两张相似的脸颊上带着同样沮丧的神情,小跑了进来,见了庵内清修的师太便诉苦道,“师太,娘又罚我们一天不准吃肉,不准出去玩,还要抄一篇经文;师太,你可要帮帮我们啊!”
面容已老得皱纹密布的慧慈师太此刻却露出宁静的笑颜,“怎么又被罚了?”
“都是哥哥啦,娘不许我们不带人就往外跑,偏他不听,出去玩不带我,还连累我,还没给我带东西……”
“都是妹妹你,我才会被娘逮着的,好不好,本来娘是逮不着我的,我都跟爹爹说好了,让爹爹帮我忙的……”
“下次可要学聪明些,别再被罚了;想吃什么,师太都让人去给你们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