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早有决断,哪怕一时之间内心涌上无限的委屈也不妥协,靠着柱子闭上眼,咬紧唇,任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滑落。
倒把苏清急坏了,但想起苏雨再三叮嘱过,让他不要说话,不要发出一点儿声音,便闷闷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盯着苏雨,眼睛都不敢多眨。
苏雨,你还在,对吗?对不起,我不能照你的意思做,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会委屈自己去迁就一个厌恶我的婆母。如果只有这样的亲事,那我宁可终身不嫁。你已经等到他了,知道他还记得和你的约定,还是喜欢你的,你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若你当初能再坚强些,你与他便不会阴阳永隔了。我并不想介入到你们之间,你当初做了那样的选择,便该知道,缘份已到了尽头,就这么放开手吧!让他心中留下的永远是你,不是更好吗?
渐渐地,苏雨心中那种没来由,不由自主的强烈委屈情绪慢慢消退了,脸上的泪线,也断开了,苏雨心中真正觉得十分的轻松,嘴角亦泛起了一丝浅笑,“唐举人,人与人之间,缘聚缘散都是平常的事,民女与你,已然缘尽了。前尘旧事,唐举人可是尽数详知?若是详知,想必唐举人亦能理解,民女实在不愿再委屈自己了,民女已受够了委屈。”
唐耀祖问完之后,久久未曾得到苏雨的回应。在这沉默之中,唐耀祖一时有些欣喜,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几欲令人窒息的心疼,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他就要永远失去了,痛得令人肝肠寸断,他毫无抵抗之力,只能默默承担。
这疼痛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听见苏雨亲口的拒绝,唐耀祖一颗心凉透了,他终于确定,他想念的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是真的真的再也送不出去了。
“苏姑娘,唐某多有冒犯,实在抱歉!唐家愧对姑娘良多,今后但凡有唐某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唐某必定尽心竭力。”
“唐举人不必自责。民女如今日子安宁富足,实在不需劳烦唐举人挂心;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岂不两相更为便宜?”
“唐某谨记,以后再不会打扰到苏姑娘了!”
苏雨的冷漠、绝情完全出乎大家的预料,曾林更是第一回见到行事如此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女子,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竟未注意到唐耀祖失魂落魄地离去。
唐耀祖的来去匆匆,仿佛平静的湖面被人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惊起了一圈圈涟漪,不多久也就重归平静,之前的小小波澜仿佛从未发生,被众人意见一致地忽视了。
与唐耀祖谈开以后,苏雨解开了自己心中最大心结,她如今才真正掌控了这幅身躯,再也不必担心受原主的影响,虽然心里不免有些惋惜,但是更多的却是解脱。她如今心中难得的平静、祥和,抛开了一切杂念,有着十分充足的能量向着自己的简单目标迈进。
在玉莲看来,打从见过那位唐举人之后,她的苏雨姐姐好像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她观察了好几天才发现,之前苏雨姐姐虽然也忙,但是有人找她时,她也会和人寒暄一二,那时看得出她也是在享受着那份闲适,可是现在却全然不是那样了,苏雨每天都过得非常有条理,什么时间她会在哪里,会做什么,从第一天开始,日复一日,几乎都是在重逢昨天,而且,越来越少的人会与她寒暄、闲谈了。
玉莲心里十分纠结,她好不容易才避开了林妈妈,怎么她姐姐又有了变成第二个林妈妈的想法啊?忍了十来多天,玉莲实在忍不下去了,最近好多的八卦消息她都因为怕打扰到姐姐而没有跟她分享,差点把自己憋坏了,也让她姐姐差点和大家脱离开了。
未初(下午一点),又是苏雨离开厨房回屋涂涂写写、缝缝补补的时候,苏雨刚拿起百褶裙没扎几针,玉莲就猛地一下推开房门,冲进来抢走苏雨手里的绣棚,完全不给苏雨反应的时间,非常激动地说,“姐姐,大消息啊!这个消息你一定不能再当没听见了。”
苏雨顺从地放下活计,认真地注视这玉莲,“玉莲,你说吧!姐姐一定非常认真地听你说。”
“姐姐,少奶奶要来了!”
玉莲这句话让苏雨一下子被水呛住了喉咙,“咳、咳、咳”连连咳了好几声,才觉得有些缓和了过来。红粉知己?私自偷娶?携子寻夫?不过一会儿功夫,苏雨心中竟八卦除了好几个精彩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