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宁宁，昨天说好我要来，你居然敢放我鸽子！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见他了吗？”

“我是不想见他，是他自己跑到我面前的啊。”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程弘飞沉默地跟在她们后面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齐凌，见他站在原地，身影落寞，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宁凝身上。

宁凝和刘玲说了几句后，装作无意地回头，见齐凌没有跟上来，就也站住不走。他见到她望过来的视线后，原本注视着她的目光避开，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脚步沉重而滞涩，不像以往那样矫健而有活力。

程弘飞劝她：“回去吧。”

“不回去。”她故意用齐凌也听得见的音量大声说话，看到他的脚步顿了一顿。

“宁先生会担心的。”

“我不用他担心，他先管好他自己的事吧。”她继续大声说着，“我绝对不回去。”

他站住了，随后转身朝他们走过来。站到了她面前，他轻声劝说：“回去吧。”

“不回去的话我不是能更好地成为诱饵吗？你也可以更容易地找到那些人，早一点回你自己的地方去，不是吗？”因为程弘飞和刘玲在，她不能提及未来，就说得比较含糊，只要他能听懂就行了。

“以前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对不起你。”他凝视着她，诚挚地说着，“你也可以继续生我的气，但别赌气。宁宁，回家去吧。”

“那根本不是我家，我也没有和你赌气！”

齐凌心道这不是赌气是什么？他叹了口气，低声说：“如果我现在做什么能让你原谅，你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就一定去做。”

“是你自己说的哦。”宁凝挑起眉梢，“你如果想要我继续接受他的保护，就和我一起回去，直到这件事完全结束之前都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要找你时要随叫随到。”

齐凌一愣，随后沉默了。他看着面前湖风中伫立的单薄女孩，她那对清亮明净的双眸带着几分固执的神气紧盯着自己，等待着他的答复。然而此时他心绪乱得几乎无法理性思考，她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条件？难道他就不想留在她身边，在随时都能听到她声音的地方吗？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只在远处默默地守护她，只要她能安全无恙就好，她却突然提出要他一起回去。

程弘飞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其他方向，希望没人注意到他突然变得异样的脸色。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让自己显得平静。

刘玲忍着笑看看齐凌又看看宁凝，眼珠一转，突然回身拉着程弘飞往停车的地方走。程弘飞心乱如麻，轻轻摆动肩膀，把手抽了出来，但脚步未停，依然向路边停车处走。刘玲心里失落，讪讪地解释：“我是为了给他们两个留单独相处的空间。”

程弘飞点了一下头，还是没说话，取出钥匙开了车门，坐上驾驶座，盯着前方齐凌那辆车的车尾发呆。

刘玲坐上了副驾位置，找了其他话题和他说，好缓解刚才的尴尬：“这车上有什么音乐可以听吗？”

有些事情看清楚了之后，让自己早点断了绮念也好。程弘飞并不是一个会钻牛角尖的人，听到她的建议后打开了音响。

刘玲听了前奏后就叫道：“这是1874，你也喜欢陈奕迅的歌吗？”

“嗯，在医院陪我妈妈的时候就一直听他的歌。”

刘玲惊讶地问：“你妈妈身体不好？”

“肾衰竭，那时候总是跑医院陪她做透析，除了看看书之外就靠听歌解闷。”

“那是要做移植才能治好的吧？”

“已经移植成功了。”他淡淡地说着，看到宁凝和齐凌一前一后的向这里走来，两人直接上了前面那辆车。

“幸好手术成功了。”刘玲感叹道，想起他的左手伤势就问，“你的伤要不要紧？要去医院换药吗？”

“不用了，自己换药就行。”前方的车缓缓启动，程弘飞开车跟在他们后面。

刘玲一路话说个不停，程弘飞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突然很庆幸现在有这么个能聊的人坐在自己身边。

离开老洋房的第一晚，宁凝打开微信后惊讶地发现，有三条来自宁老太太的消息。

奶奶：我是奶奶。

奶奶：宁宁。

奶奶：在不在？我是奶奶。

宁凝：来了，不用每次都自我介绍，只要看上面名字就知道是谁了啊……

奶奶：别嘲笑老人家，我刚学着用呢。

宁凝：是我错了……

奶奶：你现在住哪儿？

宁凝：临水湖旁。宁琍的伤怎么样了？

奶奶：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不会因为琍琍受伤的事怪你，但我也不能让浩浩琍琍再因为这事而受伤或是受牵连。

宁凝：我知道，我能理解。对于宁琍我很抱歉，希望她的伤能痊愈不要留疤。

奶奶：她就刮破层油皮，不会留疤，就算要留疤也没法子，让她去。

宁凝：奶奶，我现在严重觉得你是两面派。

奶奶：你耳朵痒还想听我骂你不成？你这表情怎么写进去的？

宁凝：点那个笑脸的图标。

奶奶：鄙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