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道遗诏……”说到这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淳于邯一惊,她往前走了几步静静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道:“糟了,爹爹,有人来了!”
“邯儿,快走,被人发现,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淳于真也急了,淳于邯慌忙地往外面跑去,因为这里只有一个出口,然而,外面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她无奈,只得折回来找地方躲避,可是这里是天牢,到处都是一望便看穿的牢房,这要让她躲到哪里去?
正在她为难之际,身子突然一紧,一只大手从后面猛地捂住她的嘴,她吓得心跳顿停,不住地挣扎起来。
不一会儿,外面的人也拿着火把冲进来了,带头之人是周敏之的大儿子周元,如今周敏之已经是当朝右相,他那一直不中用的大儿子也瞬间升官到禁卫军的小头目。
此时周元带了一队人马冲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影背对着他而立,他心想,听箬涵妹子的话果然没错,他才升官没几天,就逮到了这么好一个立功的机会,真是太令人欣喜了!
所以他故意板起了脸,端起了架子,大喝一声道:“大胆,是谁敢夜探天牢,难道不知道圣上下了命令,违者杀无赦吗?来人,将其给本官拿下!”
“是!”后面两个人赶紧领命冲了上去,却不想那人竟丝毫不怕,反而是缓缓地转过身来,容颜在火光下逐渐清晰。
周元乍一见来人,顿时一愣,就算他再蠢,也知道此时面前站着的人是谁,他匆忙跪下,行礼道:“下官参、参见太子殿下!”
夏侯湛身姿挺拓,面色从容,他轻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元,不冷不热地道:“左都侯,你的职责是掌剑戟,缴巡宫,你倒是巡逻巡得远,何时这天牢也该你管了?”
闻言,周元顿时一脸冷汗,周箬涵虽然告诉他这里有人闯入天牢来,让他来立功来着,可是没告诉他来人是太子殿下!就算太子真的违反皇命私自进入天牢,那也不是他该管的啊?
“下官只是适才看到一人鬼鬼祟祟地往这边来了,为了确保皇宫的安全,这才带着人进来看看。”
夏侯湛不慌不忙地围着他走了两圈,声音依旧平淡,但出口的话却让周元更是心惊胆战。他说:“哦?这天牢你都能这般轻易地进来,那这皇宫还有哪里是你不敢进的?要说安全,最不安全的人不就是你吗?”
“下官该死,下官这就走。”
“记住,今日你进来谁也没看到,知道了吗?”夏侯湛的声音猛地一冷,周元连连点头应是,这才带着人匆匆地走了。
待人散尽,躲在一个黑暗角落的淳于邯走了出来,正要问些什么,夏侯湛却突然将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夏侯湛一手牵着她,一手在一个牢房的栅栏上一阵折腾,那栅栏竟被起了开来,夏侯湛拉着她,打开一道暗门走了出去。
暗道里,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淳于邯只能听闻到彼此的呼吸声和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进而找到一丝安心。
“别怕,跟着我走。”夏侯湛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那浑厚低哑的声音仿佛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此言一出,她顿时冷静了许多。然而,就在此时,她的脚下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一声“吱”的尖叫响起,一个东西猛地从她脚边窜了过去,她吓得七魄去了六,一只宽厚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背脊,低声道:“嘘——只是老鼠罢了,没事的,马上就是出口了。”
听着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这才反应过来,适才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地扑到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地环住他劲瘦的腰肢。顿时脸颊一热,她赶紧放开了他,而他的手却还环着她,始终不肯放。
终于到了出口,淳于邯这才发现这外面竟然已经是宫外,天牢竟然有密道和宫外相通,这怎么可能?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夏侯湛拉着她赶紧上了一旁的马车,马车动起来,这时他才轻声道:“这密道很隐蔽,全云晋知道的人,除了父皇,就只有我了。”
“那你为何不让我从正门走,你这样做,不是会暴露吗?”
“来不及了,周元一走,你以为就清静了吗?若是你或者我此时出去,终究逃不过。周元不敢拿我怎样那是因为他官职低,可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难道你忘了,周家的人是谁的人?”
“你是说……六王?”淳于邯不解地蹙眉,既然他知道六王会为难他,那么他为何又会出现在天牢?
夏侯湛就着车厢内昏暗的灯光看着她,轻叹了一声:“从你偷偷拿走了我的腰牌起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所以就跟来了,你那么容易进了天牢,难道你不感觉奇怪吗?”
被他这么一说,淳于邯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脑中灵光一闪,她抬眼,美眸不可置信地张大,颤声道:“你是说,是有人故意放我进去,目的是……那道遗诏!”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少不了皇帝和六王的份儿,原来她自以为聪明地想从爹爹那里问出遗诏的下落,并准备救他,不成想差点中了别人的计。隔墙有耳的道理她怎么能忘?若不是夏侯湛及时出现,她真的不敢相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