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邯谢过太后,又向于淑妃行了个平礼,再向自家姐姐微笑着走去。
“哟,这太子妃脸色怎的这般憔悴,可是病了?”于淑妃见到她,语气温柔地问询,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满都是担忧之情,要不是有威胁之事在前,淳于邯几乎都要以为她真的如表现出的这般待人友善。
看来这皇宫中人人都是戏子,就连自己入了这个大戏堂,不也得学着吗?
唇角勾起柔美端庄的浅笑,淳于邯微微颔首致意,道:“谢于淑妃关心,妾身只是前几日不小心染了风寒,歇息几天也就无碍了。”
“这倒也是,本宫倒忘了太子妃自个儿就是个好大夫,自然不会亏着自己。”
淳于邱眼带担忧地仔细瞧了她几眼,倒是不对她的话全信的,前几日的传闻她听说了一些,自家妹妹受了天大的苦,在人前还得强颜欢笑,她这个做姐姐的怎能不心疼?淳于家就她们两个女儿家,偏偏都入了皇家,身不由已。
太后见她们寒暄得差不多了,这才不冷不热地开口:“太子妃,算算时日,你嫁入太子府也有月余了吧?”
“正是。”她颔首垂目,心中却疑惑,太后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场意欲何为?
太后微阖了凤目,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语气柔和地道:“哀家瞧着太子妃这身子骨也是太弱了些,既然做了太子妃,除了要打理好太子府上下一切事务,最大的责任便是为皇家开枝散叶,可哀家听闻太子从未在潇湘苑留宿过?此事当真?”
一句话,让淳于邯顿时懵了,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她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种太后刁难她的方法,没想到一开始就是这种让她难以招架的攻击。成亲月余,不曾洞房,这对女子来说,不是最大的耻辱吗?
看着她骤然变化的脸色,邱婕妤和于淑妃也是面色各异,前者不经意间蹙了蹙眉,后者眼里闪烁着兴味盎然的光芒,真是各有各的精彩。
淳于邯心跳因为紧张快了几拍,不过片刻,她就慢慢冷静了下来,既然太后的耳目都在她的潇湘苑,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知道的,与其千方百计想着应对之策,不如如实以答,毕竟,男女之事不是她一个人的过错,她自可以坦然面对。
“回太后的话,妾身自成亲以来身子一直抱恙,太子殿下体恤妾身,便暂且将此事推迟了。”
“哼,你这太子妃当得未免也太不称职了,侍寝不成、太子府的事务听说也还是安福那奴才在全权掌管,哀家瞧着,哀家的皇孙、一国的储君娶了你岂不太委屈?”太后手上的玉镯"砰"地一声撞在椅子的扶手上,清脆的声音让淳于邯神经紧绷,脸色更是惨白了几分。
闻言,邱婕妤面色一僵,一向不爱说话的她此时鼓起勇气为自家妹妹辩护:“母后,太子妃也是身子弱,等她调养好身子,定会好好服侍太子殿下的。”
“邱婕妤这话虽然有理,但是作为一国储君,也实在太委屈了一些,再说平常人家的男子尚是三妻四妾,何况太子殿下呢?”于淑妃脸上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听到她的话,太后面色稍霁,轻点了点头,复看向淳于邯道:“太子那些个侍妾也被他束之高阁,听闻很久不被传召了,你这个做太子正妻的人此时就该大度些,既然你身子弱不能侍寝,为何不为太子安排一些侍妾?堂堂皇储,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居然还无子嗣,真是荒唐!”
淳于邯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握紧,心中却在冷笑:好啊,他夏侯湛爱宠幸谁便宠幸谁,她管得着吗?人家心有所属,不愿意碰除了周箬涵以外的别的女人她还能强迫他不成?真真儿可笑!
“是妾身失职。”淳于邯颔首,除了这句话,再无多余的。在太后如此威逼之下,竟然也没做出任何承诺,该说她聪明呢还是该说她不知好歹?
于淑妃见了,用丝帕掩唇咯咯地笑出声来,本来屋子里气氛挺压抑的,被她这么一笑倒轻松了几分,却让淳于邯愈发觉得诡异起来。这于淑妃今日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话语中听着像是两边都不得罪,但是细细想来,竟然都是在帮衬着太后说话,看来,这个女人是唯恐天下不乱了,或者是想借着太后的手给她找膈应。
果然,只听于淑妃笑声一落,便玩笑般地道:“母后,臣妾这时倒是想说句公道话,也许您还真是冤枉了太子妃。臣妾想着,莫不是太子府很久没添新人了,太子殿下腻歪了那些个侍妾,怎么的也提不起兴致来也不一定啊。”说完,再次掩唇咯咯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