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告诉她们,今日确实有一位客人来投宿,可没有见到有伤员,闻言,淳于邯和吉祥都警惕了起来,难道来的人不是爹爹?
找到骑爹爹马来的那人投宿的房间,淳于邯闪向一边,由会武艺的吉祥前去敲门,而淳于邯此时手里已经握好了药粉和匕首,准备关键时刻接应吉祥。
敲了许久的门,门终于从里面缓缓开了,开门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戴着黑色的斗笠,显得十分神秘。一看这人装扮,淳于邯就知这人必不是好人,所以她朝吉祥使了个眼色,吉祥立即闪开,她一把药粉撒了上去,那人偏头躲避,趁此时机,吉祥和她齐齐扑了上去,轻而易举地,她将匕首架在了那人脖子上,而吉祥手中的匕首也直抵那人腰上要害。
“说,你的马是从哪儿来的?”淳于邯从齿缝里逼出这几个字,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个男人,听闻她的声音,男人高大的身子猛地一僵,接着,他以十分缓慢的速度转过头来,然后慢慢摘掉了头上的斗笠。
漆黑肮脏的脸,挺直的眉,眼神犀利的黑眸,刀削斧劈般鲜明的轮廓,薄情的唇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这张脸,这副表情,淳于邯就怕是到死也忘不掉。
“怎么是你?”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匕首也不知不觉地松了几分,而就在这一刻,男人往后一闪,躲开吉祥的匕首之后劈手一砍,将淳于邯手上的匕首也打掉,接着,他健壮的胳膊将淳于邯一揽拉进了怀里,在吉祥反应过来之前,两人闪进门里,他从里快速将门闩住。
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等淳于邯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在他怀里。
“夏侯湛!”她愤怒低吼,而男人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食指轻轻放到唇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怒极的淳于邯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如被猛兽袭击一般猛地推开他,而他沉重的身子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她推开,然后软软地倒向地面。
搞什么?
淳于邯不明所以,她蹲下身来,轻轻晃了晃他,问:“你不是在江北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会骑着我爹的马?你见过他了?”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等待着解答,而此时的夏侯湛却昏迷了过去。
淳于邯往下看,发现他一手捂住腹部,而指缝,正在往外溢着鲜红的血。他受伤了?
淳于邯不敢耽搁,她将门打开让吉祥进来,两人合力将其扶到了床上,看着唇色苍白的他,吉祥建议道:“看样子,太子受了很重的伤,不如我们请大夫吧?”
“不行!”淳于邯立刻否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被人追杀,可能路上巧合遇到了爹爹,爹爹将马给了他逃生。如今不能请大夫,你去端盆水进来,将地上的血渍清理干净。”
“那他……”吉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夏侯湛身上的伤口。
淳于邯无奈地低叹一声,虽然她是恨不得眼前的男人就此死了干净,可只有他醒了,才能告诉她爹爹的消息,所以,她只有勉为其难替他治伤了。
“去吧,先端一盆热水来,再把我包袱里的金创药拿来。”
说时倒是容易,但是真要替他治伤,还是个难题。
首先,便要替他清除身上脏兮兮的衣物。虽然上一世两人是夫妻,但是让淳于邯脱他的衣服,她还是做不到,但是不将他衣服脱掉,她又不能确定他身上到底有几处伤,几番犹豫之下,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去解他身上的衣物。
然而,她的手才刚碰到他,他就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温热干燥的掌心,微凉的指尖,接触到她的皮肤,她被针蛰般猛地将手缩回,去看他,却见他依然昏迷着,看来刚才的反应,只是习惯。
难道他连昏迷都如此防备着吗?淳于邯心中嗤笑,这人,要不要活得这么累!
他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切尽掌握在手中的样子,原来还是这般谨慎小心,看来,这个太子之位坐得也实在不安稳。
有了这番想法,再去解他衣服时,她倒不像刚才那么抵触了,权且把他当成是普通的病人就好。
颇为费力地清除掉他的外衣,淳于邯不禁蹙了眉,心中感叹,这男人还是人吗?
只见他雪白的中衣上满是血迹,目测来看,平常人流这么多血早就该昏死了,他刚才居然还有力气打掉她手上的刀,真是太强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