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躲过了撞过来的人,没躲过泼出来的水。
那人本是踉踉跄跄地冲过来,她发觉后一躲,那人脚下一滑一盆水便泼了出来,刚巧泼她一身。
她一边擦脸一边恼火地朝那人瞪过去,不看还好,一看,眉头立马便皱了起来。
只见这位堪堪站稳身子的“凶手”不是旁人,正是刚才那位碧水小官。
碧水站稳之后腰还扭了一下,手中银盆乱舞,一副受到惊讶全然不知发生何事的懵懂模样。
“你故意的!”
无双心中有气,料定这小气鬼是不满刚才那一吊银子前来报复,所以便伸手指着他,大声质问。
“不是的!你不要冤枉我!你这吝啬的客官!”
谁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碧水不仅不道歉,还颇强势地与她顶嘴,并说她吝啬。
无双危险地眯了眯眼睛,面前的碧水清瘦窈窕观之可人,但他那小气的性子实为可恶。无双心中掂量了下,与这样一个小气的小人计较,实在没趣,所以便将手一挥,“你泼我一身水我不计较了,识相的快滚。”
碧水将嘴一撇,手中银盆甩得飒飒生风,“你不计较就可以抹杀刚才那一吊银子了吗?你不计较就证明你不是个吝啬鬼了吗?真是笑死人了,呵呵呵呵……”
碧水笑得花枝乱颤,无双看得暗暗佩服。
这厮性格如此小气讨人厌,竟然还能在南风苑混这么久,实在是奇迹啊奇迹。
饶是他小肚鸡肠喋喋不休,无双也不打算真将他怎么样。毕竟一个人的段位如何就看他的对手,如果她今日跟个南风苑的小官计较上了,那她玉面小飞龙今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思及此,她冲着碧水冷哼一声,拂袖便走。
谁知碧水不依,上前一步欲挡她,她皱了眉,见过没眼色的,没见过如此没眼色的。
她身姿灵巧地向旁一掠,那碧水扑了空,身子一歪,竟要向一旁的栏杆处倒去。
二楼的栏杆建得极低,大概也只是装饰之用,眼看碧水一歪就要直直从栏杆处翻下,无双手一抬,拽住了他的胳膊。
这便叫做,以德报怨吧?
无双正被自己感动,眼风不经意地一扫,便瞧见了碧水的双脚。
此时他身子向下歪着,衣服提了起来,刚巧将双脚露出。只见他袍内的裤腿高高挽着,脚上蹬着一双拖鞋,一看便是,刚洗过脚的样子。
无双头一晕,只觉血气上涌。
“你那水,是洗脚水?”
她凑近碧水,眼睛狠狠瞪着他的,咬牙发问。
碧水将脑袋一甩,哼了一声,极有原则地大声道:“那盆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洗脚水!你以为我用洗脚水泼了你就可以抹杀掉刚才的那一吊银子吗?你以为你被泼了洗脚水你就不是吝啬鬼了吗?你以为……”
无双不待他说完,忽地将手一松,淡淡地道:“我以为,你该下去洗洗你那张臭嘴了。”
碧水的身子本就全靠她拉着,如今她手一松,碧水便倏地从二楼直直坠了下去,然后“噗通”一声,成功地掉进一楼的莲池中。
重物落水溅开一片水花,莲池旁的男人们惊呼起立,一片骂骂咧咧。
无双望了眼莲池中挣扎爬出的碧水,抹了抹脸上的洗脚水,心中就像吃了一颗老鼠屎一样恶心。
再看莲池旁的男人们,一个个成双成对如胶似漆,没有一个像是前来干仗的烈焰。
她心中郁闷,一肚子邪火,愤然便离了南风苑。
与烈焰相约第二次,那人竟然还是爽约。
无双回到根据地,正想着怎么将青龙帮给端了,忽地便又有一张战书上门。
上面的字龙飞凤舞桀骜异常,正是烈焰亲笔。战书上说两次相约两次未能过招,青龙帮也很遗憾,所以便约定第二天午夜时分,在京郊一处乱坟岗中再约。
无双大为恼火,一边骂那个烈焰无耻,一边让手下准备笔墨,也亲手写了封回信给那个烈焰。
回信很简单,简明扼要地表达了她对烈焰的鄙视与愤怒。
信上只有三个字——
你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