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一听,顿时就乱了心神。虽然在徐州,很多人都瞧不起他,说他迂腐,但是好歹他也挂个大公子身份,锦衣玉食,不愁吃穿。也能享尽荣华富贵,但是一旦徐州不保,他的身份可就没了。
到了曹操帐下,他是什么?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那个时候,什么的样的荣华富贵都成了过眼云烟了。
“父亲,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办?父亲,你出出主意,万万不能让徐州落入曹操之手。”陶应上前,抱住了陶谦的裤腿,声泪俱下。
陶谦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床头上。避无可避,只有一战。
“儿,你现在就去徐州各郡,调回所有兵马,让他们回防徐州。”
“是,儿这就去办。”
“等等。”陶谦叫住了转身离去的陶应道:“你怎么这么心急,如果曹操倾巢而出,我们的力量无法抵挡。为父现在就写几封亲笔信,你拿着信立刻就去拜见冀州的袁绍,南阳的袁术,和平原的公孙瓒,他们离徐州都不过五百里的距离,你让他们发兵来救。”
……
又过了一个时辰,许县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基本上都知道曹操父亲被杀害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纷纷来了曹操的府邸。
荀彧不急不缓的回家吃过了饭,而后姗姗来迟,刚刚走进殿内,就听见众武将纷纷请战。
虎背熊腰的许褚,义愤填膺,“主公,末将只需三千兵马就能踏平五凤山,杀了贼将张闿,为曹老太爷报仇雪恨。”
“许将军,为何要杀张闿?”荀彧淡淡一笑,不急不缓的一步步走了进来。
许褚不解,疑惑的盯着荀彧。
“荀大夫,贼人张闿杀了曹老太爷,我杀了他,取下他都头颅来给老太爷祭灵不对吗?”
“不对,而且是大错特错。”荀彧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虽然是贼将张闿杀的老太爷,但是罪魁祸首确是徐州陶谦。”说完之后他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坐在刺史位置上闭着眼睛的,眉头紧皱的曹操。一看曹操没说话,荀彧就明白了七八分。
“列位,曹老太爷刚刚去世,主公肝肠寸断,头痛欲裂,我看列位是否先退下,让主公休息一番?”
众人也都知道,荀彧最明白主公的心意,他一说话倒是没有人反驳,纷纷向曹操行礼,退去。
在众人走后,荀彧的嘴角这才带上一丝笑意,他弯下腰,捡着曹操因为痛哭时候散落一地的竹简,一边捡着,他一边说道:“在下一者为主公心痛,这二者吗……”在这他拉个长音后笑道:“二者为主公贺喜。”
座位上闭着眼睛的曹操猛然睁开双目,略微有些气愤的盯着荀彧。
“荀彧,你胡说什么?家父刚刚过世,我何喜之有?”
缓缓的把散落的竹简放倒了案台上,荀彧对其一拱手道:“主公心如明镜,何必询问在下。”
曹操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不符合当前哀伤气愤的笑容,深邃的目光里也显的那么的高深莫测,他挥挥手,示意荀彧。
“说说看。”
“遵命。”荀彧拱手答道:“主公自起兵两年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更是威震天下。不过主公心里一直有难言之隐。拥兵十余万,但是却只能据守兖州一地。我相信,主公不会没有匡扶汉室,扫平诸侯的壮志吧!”
曹操笑了笑。
“此等壮志,其实我一个小小的刺史应该有的?”
荀彧摇摇头。
“主公又欺我。主公既然想扫平天下诸侯,那第一点就应该称霸中原,但是想称霸中原,却又有一地必得。福依祸所生,祸依福所致。”
“此话怎讲?”曹操笑看着荀彧。
“徐州,徐州一直是主公朝思暮想要得到的地方。但是诸多的饿狼们,眼睛都绿油油的发着光盯着徐州,因此众诸侯不可能看着我打徐州。想要拿下徐州,主公缺少一个好借口。老太爷之死,虽说是祸,但谁又能说其中不是包含的福分呢!”
“嘿嘿!还真让你说着了。”曹操脸上的悲伤之色已经全然不在,不过那还未干的泪痕还映衬在脸上,这到看起来与那笑容有几分不协调。多多少少有几分滑稽的韵味。
“我就是想让他们把我的悲伤之情传出去,传给天下诸侯,陶谦杀了我父亲,我痛不欲生。”
“不过主公,这徐州并不好取,我们还得多做准备。其一嘛,陶谦在徐州深得民心,如果主公动兵,他们会拼死效命。其二嘛,冀州袁绍,南阳袁术,平原公孙瓒,甚至荆州刘表都对其垂涎三尺。他们嘛,都怕动兵引起天下主公公愤,因此都不敢妄动。主公动兵,怕是他们不肯罢休呀!”
曹操眯了眯眼睛,思考了一下。
“那你说,这徐州我是取还是不取?”
荀彧一拱手,声音里也略带一分厉色。
“父仇不报,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