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雄正要派兵上去赶人,这回北岸的锣鼓声响,一队官兵挤上桥,将行人给驱赶走,清出一条道来。
借着桥上官兵举着的火把,叶帆看见一身着绯色官袍的秦大明从官轿上下来,走到叶帆跟前拱了拱手:“不知道叶大人夜里进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叶帆心中冷笑,淮安府官吏除了秦大明,皆知自己今天进城,而只有这秦大明特地在这个时候出来迎接,不就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吗?
不过叶帆脸上还是一团和气的笑道:“有什么迎不迎的,以后我和秦大人还要同城为官,何必这么见外。”
秦大明脸色一暗,转明白了叶帆的意思。
淮上缉私衙门只是临时设立,暂时将办公地点设置在了淮安城,叶帆说要同城为官,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不过叶帆今非昔比,秦大明也不敢过于怠慢,尴尬一笑,说道:“叶大人说笑了。”看见叶帆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他便在前面给叶帆引路,过了桥往北面的府衙走去。
向北走了两百多步,一处四层高的重楼临街而立。楼外飞檐处挂着的灯火,照着整条官街通亮如白昼。
重楼大门没关,能清楚的看到里面重阁叠院,迂回曲折。大堂之中就有许多寻欢作乐。一掷千金的酒客,也有倚楼卖笑的妓女,还在楼前台阶叫喊迎客的青衣小厮,也有五大三粗的护院武士,靡靡之音从中溢出。
叶帆面色沉闷的停了下来,问秦大明:“这里就是小红楼?”
看见叶帆面色阴郁,秦大明回答道:“正是,这是长江水师提督吕志明的女婿宋武所建的小红楼,大红楼在扬州城中,之两淮盐商的销金窟。战时也不知道收敛,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淮安城的宵禁停了?”叶帆听到吕文思,目光发寒,又问道。
“没停……”秦大明见叶帆的脸色不善,心里想着难道他要拿宋武开刀。
吕思明在南京,叶帆贵为奉旨钦差,此时拿宋武开刀,宋家想要去水师提督府诉苦求援也用。
秦大明来到淮安府之后,对以宋家为首的淮安地方势力也十分的头疼,这些人都是盐商出身,开国两百年的积累,家资巨万,交友权贵,更有甚者,直接和吕思明这样的在朝官吏、勋戚联姻,互通有无,秦大明也不敢轻易得罪。
巴不得有人能惩治一下宋家,也没想找个借口为宋家开脱,就站在一旁看好戏。
“宵禁不停,此间却夜夜笙歌,我等将卒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尔等商贾官宦却在此逍遥快活,当真是拿军法当儿戏!府衙既然不能管制,那叶某今天就代劳了。”叶帆的眼色锋利,沉声命令道:“保卫小红楼,将红楼中人悉数拿下,以军法审问!要是敢有逃脱反抗者,格杀勿论!”
叶帆此言一出,杀气四溢,秦大明还有淮安当地的官吏是骇然失色。
也无人替之求情,赵雄率领护卫沿街散开封锁街巷,动作迅速,可见平时训练严苛。
直到这会儿小红楼才注意到了街上的动静,却并没有知道要大祸临头,一名锦衣矮胖的中年人带着两名小厮迎了出来,朝着秦大明拱手作揖道:“秦大人好久不来,让小的好生想念,我家东家就在楼上,正陪着射阳盐场的大人喝酒,小的这就派人进去禀报……”
锦服中年人是小红楼的掌柜宋河,过来想要抓着秦大明的衣袖,以示亲热。
秦大明尴尬的很,看到叶帆的脸色愈发阴沉,摔袖怒骂道:“见到本府为何不跪下回话!本府三令五申,大敌当前,实行宵禁,尔等当府衙的命令是儿戏吗?”命令左右将宋河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