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皇上宽容,不和他去一般见识,皇上的仁德自然会天下闻名。”
叶帆在心中暗暗的对申时行翘起了大拇指,怪不得张居正被清算之后申时行能稳稳当当的做上七年首辅,他这一番话,把万历捧得高高的,还让万历不能和雒于人一般见识,保住了雒于人,如此一来对外廷也就有了一个交代。高,实在是高!这手和稀泥的本事,还真不是谁能在短时间内就想出来的。
万历果然是消了口气:“这说的也是,要是真的和他一般计较,倒不是损了朕的仁德,而是损了朕的气度。”
申时行极其肉麻拍马屁道:“皇上的圣度如同天地一般,何所不容!”
一场弥天大祸就在申时行的三言两语之中消弭于无形,叶帆心中对申时行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这份“和稀泥”的功力,没在官场上混个二三十年,还真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万历指着叶帆问道:“他是谁?”
叶帆一脑门子的黑线,感情两个人说了半天把自己当空气呢,从申时行背后闪身出来,单膝下跪,行了一个武将的礼道:“臣叶帆,参见皇上!”
“叶帆……”万历喃喃自语的几句,半晌才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那个上‘平寇八策’的叶帆。”
叶帆一脑门子的汗,合着你压根就不记得召见了自己啊,看来真是被那雒于人给气糊涂了。
“你献上来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很有见地,朕很满意,你先起来吧。”万历不急不缓的说道。
“谢皇上!”叶帆站起身来。
万历转过身去对申时行吩咐道:“先生你交给内阁准备一下,初三大朝会的时候交由百官讨论一下。”
“是,皇上。”申时行躬身答应。接着道:“若皇上没有什么事情,臣这就告退了。”看的出来,大过年,申时行也不想在这听万历骂街,打算撤退了。
照着叶帆心里面的想法,申时行这么说了,接下来皇帝肯定是点点头说“恩,没你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哪知道万历可没这么干,叶帆看见申时行说出这句话来之后,万历刚刚有些缓和的脸色又变的通红,喘着粗气沉默了半晌,怒道:“朕气他不过,必须重处!”
叶帆哑然,申大人你说你走就走吧,还没什么事情,皇上要是没事能在这大年初一就召见你吗?直接说“臣告退”不就完了吗?这下子来事了,皇上好不容易给忘记了,这次又记起来了。皇上毕竟现在是年轻人,虽然被你和了一把稀泥,这会在你的提醒下又想起来了,依然是不肯善罢甘休,这会回过味来,又开始不依不饶了。
申时行一阵头疼,这事他娘的还没玩了,要是任由万历发作胡来,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但是现在有什么法子呢。
叶帆见申时行沉默,上前一步启奏道:“皇上,雒于人的奏本本来就是以讹传讹,要是您重重处罚了雒于人,必定会将此凑本传到四方,反而会让天下臣民认为这雒于人说了实话啊。”
申时行趁热打铁上来说道:“皇上,其实原先我等都已经知道了这份奏疏,却迟迟没有见皇上发到内阁惩处,我们几个大学士还在私下里面赞叹,陛下您的胸襟宽容,实在是超越千古啊。”
申时行又使出了他的马匹神功,接着道:“依照臣的愚见,陛下不用处置此事,奏折还是照旧留存吧,如此一来,陛下的宽容肯定能够留存于史书之中,传至后世,在千秋万代之后,都能够称颂陛下是饶舜之君,这可是青史留名的好事啊!”
拍马屁这个行当,最高的境界就是两句古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叶帆看着申时行一脸的敬仰,向往,感激的深情,在心中深深的感叹,不管是前世今生,能在拍马屁上做到如此境界的,直到现在,也不过是申时行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