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匆匆的回到了驿站,连夜写了一份奏折,把考成法的利弊都写在了奏折之中,第二天一早,就把折子递给了内阁。
等了两天,万里十七年腊月二十九日傍晚,楼侍卫亲自过来传了话,说是在大年初一申时行要和叶帆一起进宫,要叶帆上殿,万历皇上可能要对叶帆问话。
这可把叶帆给紧张坏了,不管是自己前世今生,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并且宫中的礼仪他是一概不知,也没个人来教他,惶恐不安的大年三十都没有过好。
在叶帆万分紧张的心情之中,万历十八年来到了。
叶帆天还没亮就赶到了申时行的府邸,申时行这个时候已经起来了,大年初一,他作为内阁首辅要进宫给皇上拜年。
在乌漆墨黑的天色之中,申时行乘轿在前,叶帆骑马在后,带着几个家丁侍卫进了皇宫。过了汉水桥,天色昏暗,除了朱漆的宫墙和汉白玉铺地,叶帆也看不出现在的皇宫和几百年之后的故宫有什么区别。
申时行下了轿,招手让叶帆过去,在叶帆的耳边说道:“圣上这个时候估摸着龙颜大怒,一会儿皇上要召见我们俩,你自己可小心着点,可别被皇上迁怒了。”
叶帆大吃一惊,这大年初一,本来就应该是喜气洋洋的时候,历史之中的万历确实是有些神经兮兮的,但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龙颜大怒呢。
叶帆吓的当即额头上的汗水就留了下来,小心肝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申时行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把叶帆给吓坏了,连忙安慰道:“这次圣上大怒与你无关,一会儿见皇上的时候你只要表现的毕恭毕敬就行了,要是皇上问你什么,你就说这么,一些不该说的千万别说。”
即便是如此,叶帆紧张的心情也没有放松半分,暗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第一次见皇上就碰到这么个情况。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过了那片汉白玉的广场,站在宫门前,申时行朝着宫门鞠躬,叶帆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申时行都鞠躬了,他总不能在后面眼睁睁的杵着,也跟着鞠了一躬。
半晌之后,申时行直起身来,转身就走。口中还有些兴奋的嘟囔道:“还好,还好,看来皇上没召见咱。”
叶帆不明所以,心中暴怒,开什么玩笑,二十九日下午特地派楼兰去传话,说是皇上要召见自己,怎么到了今天皇上又不召见了。你就算是内阁首辅,也不待这么涮自己玩的吧。但是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面说几句,面上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两个刚走了没两步,猛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声音:“申大人,申大人,皇上召见你进宫。”
叶帆明显感觉到申时行的脚步一顿,极不情愿的转过身来。叶帆这才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正站在宫门口朝着这边招手呢。
申时行不情不愿的转过身来,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那个小太监的跟前,挤出了一丝笑容问道:“敢问公公,皇上召见本官所谓何事?”
小太监年纪很小,可能是第一次来办这种事情,在申时行跟前也挺紧张的,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结结巴巴的回答道:“三十那天,皇上看了雒于人的奏折,龙颜大怒,这才命奴才急着召见您那。”
叶帆在后面明显的看到申时行的身子一抖,半晌之后申时行才说道:“请公公前面带路。”
穿过宫门,小公公在前面走,申时行和叶帆跟在了后面,天色太早,宫门和路两旁站着不少的侍卫,一个个就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没发出一丝丝的声音。除了能听见小太监,申时行,和叶帆自己的脚步声,其余的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走到半路,叶帆实在是忍不住了,快走了两步到申时行的身边,低声问道:“申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封奏折啊,怎么在这大年初一就把皇上气成了这样?”
申时行想了一下,觉着还是要告诉叶帆,皇上这次估计雒于人气出了真火,要是一会儿叶帆不知道情况那句话没说对,白白的松了性命,那可就可惜了。
万历十七年腊月底,明代,甚至是中国历史上胆最大,气最足的奏疏问世了。就连海瑞当年骂嘉靖的“治安疏”也只能够排在这份奏折的后面,其作者,为大理寺官员雒于人,而奏折的名字,就叫做“酒色财气四箴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