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先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叶帆也不等王勇先开口,用请帖拍了拍王季林的脸颊,冷声道:“好好看看清楚,古风勇混进鹿鸣宴的请帖就是南京守备将军府的,他一个倭寇能从哪能弄到这种请帖?”
花楼众人大哗,谁也没有想到叶帆真的握有王季林勾结倭寇的证据,看王勇先和王学善难看的脸色,就知道叶帆没有造假。现在是来花楼买醉的众人看向王勇先的目光也变的阴冷,送往南京守备府的请帖,出现在了一个倭寇的手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倭寇对包港举子被劫案、倭寇劫掠江阴案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仅仅是王季林一个人勾结倭寇还是整个南京守备将军府都和倭寇有勾结,现在都说不清楚了。花楼众人刚才还觉着王季林仅仅因为辱骂朝廷命官就遭受这么重的刑罚还觉着有些重了,现在都恨不得亲自上来扇他两耳刮子。
王季林被花楼之中众人的目光逼的心理都要崩溃了,哭着大喊道:“我只是卖了一张请帖给古风勇,其余的我什么都没干,呜呜呜……”满脸的泪水鼻涕,哪里还有半点花楼少东家的模样。
叶帆没有想到王季林和吕文思一样,看上去风风光光的,实际上就是一个怂货,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还想要扇他两巴掌,但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但是他并不相信王季林的话,站起身来对邵斌吩咐道:“把他给我押回去,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审一审他。”
王勇先,王学善一听叶帆要把王季林带走,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大喊道:“你敢!”
叶帆豁然转身,毒蛇一样盯着王勇先和王学善,一字一顿的说道:“在包港那些被无辜杀害的乡民,在江阴城外战死的八百勇士,都在天上看着我,你说我敢不敢!”
王勇先和王学善神情一窘,无言以对,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王季林到底知不知道古风勇的底细,但是不管怎么说,王季林都算是南京守备府的人,要是叶帆把王季林带回军营,把他私通倭寇的罪名给坐实了,那就是南京守备将军王固宝都脱不了关系。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叶帆把王季林给带走。
对峙的双方都刀剑出鞘,大有一眼不合,就地开大的架势。花楼中众人看形势剑拔弩张,纷纷走避,生怕溅到血身上。就当形势紧张到了极点,廖世豪正准备动手劫持王勇先的时候,花楼主廊上出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这南京城中,你们是想造反吗?”
声音并不严肃,可就像一盆凉水浇到了火焰之上,两边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缓和了下来。叶帆和王勇先一起往主廊上看去,主廊上站着一个身着青色便袍的中年人,额骨消瘦,清癯俊朗,即便是上了年纪,双眼依然是炯炯有神,能看得出来,这位中年人在年轻的时候必定会是一个翩翩公子,不知道能成为多少姑娘的梦中情人。
叶帆不认识,可是王勇先认识,转过回廊对中年人行礼道:“王大人,小侄在这里给您请安了。”花楼中的酒客一齐拱手行礼喊道:“给大人请安。”
陆文堂走到叶帆的身边给叶帆介绍道:“这位就是前南京守备将军王承勋。”
叶帆大吃一惊,王承勋字叔元,号瑞楼,是明朝哲学家、在正德年间平定了宁王叛乱的王守仁的孙子。王守仁当年因为军功被明廷封为“新建伯”伯爵位。王承勋的父亲王正亿是世袭新建伯。王正亿去世后,王承勋因祖荫世袭新建伯爵位。在王固宝担任南京守备将军之前,这一职位是由王承勋所任。
因为国本之争,漕运总督被皇上免职,因此王承勋又得到起复,年后将赴任漕运总督一职。
世袭新建伯在前,叶帆也不敢在拿着架子,转过回廊向王承勋行礼。
王承勋已经把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了,上下打量了叶帆几眼,微笑着点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有胆识,有气魄。”
王勇先心中一紧,要是王承勋发话让叶帆把王季林带走,王勇先是一点招都没有,哪怕是他爹王固宝来了都没有用。
王承勋往王季林那边看了几眼,拍了拍叶帆的肩膀道:“你这次来南京有任务在身,时间紧迫,恐怕明日你就要动身了。这次任务绝对不能出一点的差错,带着王季林对你来说也是一个累赘。你看不如这样,你把这王季林交给我,我会替你好好审问他。”
叶帆迟疑,他根本就不知道王承勋和王固宝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要是把王季林给交了出去,要是王承勋袒护王季林的话,叶帆是一点招也没有了,同时,私通倭寇这条线索也就断了,隐藏在衙门之中的私通倭寇的败类也会更加警觉,叶帆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想要在抓住他们的把柄,那可就难了。
王承勋看叶帆迟疑,明白他心中所想,道:“我会禀明朝廷,在这件事情上,进行三司会审,一定会给包港被杀的无辜百姓和战死在江阴城下的八百冤魂一个交代。我王承勋以我的先人起誓,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王承勋的眼中已经是杀机毕露,被他盯着的王勇先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