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身旁随从护卫虽则严阵而待,一个个且又凶神恶煞气势逼人,可旁人一眼看到了他,却自然就会忽略其他,竟使得周围人潮皆成了背景一般。
在被让开的通道前,却走出一个少年。
这少年微微昂着下巴,一袭玄衣,面色冰冷,虽是有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可他身上冷意太过骇人,却平白便叫人退却,不敢多看他的容貌。
他看也不看周围人群一眼,只是抬脚轻踏,顺着通道不紧不慢走向人群中的抚琴少年。
很显然,抚琴之人正是众人口中的韩郎,而后来从人群让出的通道中走过的则是贺七郎。
李白拉住旁边一路人问道:“阿郎可否说说,这位韩郎君抚琴,为何竟仿佛引来了万人空巷一般?”
便有热心人解释了起来。原来再过几日便是天坛宗和太岳宗来到人间收徒之日,这几日也不只是这位韩大郎一人在此处展示自己的六艺才学。只是韩大郎琴艺精湛非同一般,每每乐起之时总有人闻声而来,渐渐地旁听之人越来越多,几日下去竟形成了如此规模。
李白奇道:“仙人们挑选门人,往往只看仙根资质,且与六艺何干?”
那热心人结舌半晌,终是答不出合适的话来,末了只得讷讷道:“似韩郎君这般仙气绕身之人,想来总是会有仙根的。”
李白微微一笑,也不与他分辨。韩素就见那热心人轻轻松了口气,须臾间人潮涌起,那随意答话的热心人不见了踪影,李白便只微微一叹。
韩素道:“太白兄,三言两语将人说跑很有意思么?”
李白哈哈一笑道:“的确有意思得很。”他目光移转,忽而轻咦一声:“素娘,这位韩郎不但与你同姓,竟连样貌都仿佛有几分相似。”
韩素便多看了那人几眼,这一看之下果然觉得两人的眉眼间真真切切是有几分相似的。她微惊道:“莫非是我二叔的长子?他们搬到洛阳了?他……也没有仙根么?”
李白道:“素娘这结论来得离奇。”
韩素道:“太白兄有所不知,我那位继祖母乃是先帝亲封渔阳郡主,大郎是她嫡长孙,倘若有仙根,早便送往十三名山了,又哪里需要日日在此献艺?”
“然则他便是琴技通神,只需没有仙根,那些仙人们也未必便多看他一眼。”李白玩味道,“素娘可觉解气?”
韩素淡淡道:“幸灾乐祸殊无必要,我与他原是一般。”她又皱眉,“太岳宗和天坛宗为何在此时下山?莫非……竟也是为了江都港之事?”
李白却道:“仙缘台之事已经天下皆知,与其说是为了江都港,莫不如说是仙缘台罢。”他轻嗤一声,待要到腰间去取酒葫芦,伸手一摸却摸了一个空。
那里没有酒葫芦倒还罢了,可更重要的却是,他腰间的香囊也随之不见了!
李白顿惊,他是先天境后期的高手,什么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从他身上取走他的随身香囊?
而那香囊里装的且不是什么香料,却是当年那位仙人赠他的双灵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