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飞烟道:“初菊好了,才有精力去照顾小姐,对么?”
初菊用力点点头。
阮飞烟别过脸:“那么,初菊乖,给小姐看看初菊身上还有哪些伤口。”说完伸手去解初菊的衣服。
初菊脸上微红,还来不及阻止阮飞烟,却见阮飞烟却已发出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触目惊心的几条疤痕横七竖八地展现在她眼前,伤口虽然清洗过,可是并没痊愈,有些伤口深的已经流出浓水……
阮飞烟用棉珠沾着药水小心翼翼地涂在那些伤口上,同时用嘴轻吹:“忍着点。”
初菊含泪忍着疼痛,本来想着小姐没事,她自己又捡了一条命,总觉得上天对自己不薄,现在看小姐居然亲自替自己敷药,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被子上,一下子化了开去,像投入荷塘中的石子一样,只荡开一个水印,再也找不到。
涂好前面的伤痕,又命初菊伏在柔软的棉被上,开始涂她的后背,后背比前面更不堪入目,边涂阮飞烟边问:“她们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初菊道:“他们一直问小姐的事,奴婢说不知逆,他们就打,说什么要打到我说为止。他们还问小姐是不是阮家嫡女,我说是,他们又打我。”初菊哭道:“小姐,在阮府以及在宫外,他们都说小姐是阮家嫡女,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倒怀疑小姐的身份?”
看样子他们已经怀疑了,本以为晓月为了得到皇后信任会将自己的事全部说给皇后听,看来晓月还留有一手,这才会让他们想从初菊这里下手,得到证据后,阮家算是灭门了。心中颤抖不已,阮飞烟喘着气道:“她们好狠的心,我跟她们无怨无仇,居然要赶尽杀绝。”
“小姐,我不明白。”初菊睁着无辜的双眼道。
“有时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阮飞烟拍了拍她的手:“涂了药早点休息吧,幸亏师兄拿了药过来,不然你的伤口发炎就发烦了。”
“小姐也早点睡。”躲在床上的初菊含笑看着阮飞烟:“小姐放心,就算我知道小姐的秘密,我也是不会说出去的,打死都不会说。”
“不要再说什么死不死了,现在大家都停了下来,好趁机休息恢复元气,其它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了。”替她掖好被角,阮飞烟站起来炊熄烛火离去。
好一个晓月,她也晓得事情的轻重。
既然知道晓月并没有将这个重大的秘密说出去,可以说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她回到房中,独对明月,不知怎么想起那天四爷对她说过的话:他说以后烟儿犯下什么错他都不会要她的人头。
叹息一声,他做到了,只是,从此与君隔。冷宫这种地方,万岁爷是不会踏足的,如果要见上一面,必须靠她夜访皇帝的宫殿,如此才有可能见面。可是,他还会想见她么?
第二天天才刚亮月贵人居然来访,因为不用向皇后请安的原故,娴妃与阮飞烟都还没有起床,忽然听见初菊说月贵人来,她们俩人都以为是做梦,连忙起床梳洗,出门迎接,看见月贵人挺着个大胆站在寒风中,身边只有两个宫女与一个内监,不甘问:“月贵人怎么来到贱地?”
“闲着也是闲着,心里惦记着姐姐,就来了,没想到今天刮起了北风,姐姐在这里还好吧?”
抬头一看才知树丫早已光秃秃,本是深秋的天气,被北风一吹,凉飚飚的倍感凄凉。初冬……终究还是来了,彷佛来得比往年要早。阮飞烟站在门口一会已经被吹得鼻端通红,慰不住缩了缩身子:“有劳月贵人挂心,我在这里很好,只是清静惯了便不喜欢别人打扰,屋内也没什么好招呼贵人,贵人别见怪就好。”
“我也没打算进去,说几句我就走了,姐姐真是太客气。”说完向身后宫女使了个眼神,宫女们拿着手中锦盒走上前,月贵人道:“天气转凉也不知道姐姐衣饰可够,妹妹这里略表心意,这些都是妹妹闲时做的,想着也合姐姐的尺寸,望姐姐不嫌弃才好。”
阮飞烟看都不看那些东西一眼,只道:“我都已经成为冷宫中人,贵人又何必白费心机?还是拿去送给你应该送的人吧。”
晓月见她这么说,也冷笑道:“既然姐姐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姐姐可不要忘记,你并不是阮家嫡女,如果被皇上知道,你说他会不会只是打你进冷宫这么简单?”
“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如果早前些你说与皇后听,一来更取得皇后宽心,二来又可除去我这个眼中钉,真不明白,聪明如你,居然也有棋差一着的时候。”此话说得讽刺不已,却也很想知道晓月到底为什么不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好一网打尽,所以阮飞烟继续冷笑:“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家生丫头,皇上如果对本宫痛下杀手,那么,你认为你会逃得过?还是你天真地以为为皇上诞下皇子,你便可以母凭子贵?”
“姐姐误会晓月了,本来想着有幸得到皇上皇后垂爱,日后与姐姐同声同气,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没想到姐姐这么想晓月,晓月真的好伤心,好难过。”说完,果然湿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