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大一部分中外史学家认为,马镫最早出现在中国,应该就在西汉初年,而这正是汉展开生死大战的前期。而卫青作为大汉骑兵的缔造者,把这个功劳归功于他也不算为过,当然,这是一种美好的假设,没有考古学依据,但也不是完全杜撰。
几个时辰后,平阳城在望。不知何故,卫青却有点忐忑,离家五年,不知母亲、姐姐兄长可好?沿途是整齐的行道树,全部小臂般大小,正在吐露着翠绿色的嫩色,可卫青无心欣赏,就连胯下的骏马都受了他的感染,开始步伐凌乱了。
能看见高大的平阳城门了,忐忑慢慢消失,只有那回家的心情,促动着他胸中的那颗心剧烈的跳动着,月影仿佛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扬起四蹄飞奔向城门,很快将同向的其他马儿甩下了,一骑绝尘。
此刻正是春日的午后,大部分守城的卫士都懒散地斜靠在城墙边,或坐着或站着,昏昏欲睡。卫青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身份文牒,如果遇上盘查,说不定会被当做奸细流窜犯抓起来。想到这里,心中有开始紧张,观察来来往往的人流,从城门洞中穿梭自如,而卫兵完全没有拦路盘查的意思,带着疑问,他也赶紧下马,随着商队快步通过了城门。
现在的平阳侯是曹平的嫡长子曹寿,据说这位新侯爷从小生活在荣华富贵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非但性格懦弱,身体也不行,骑不得马,挽不得弓,而当今太皇太后念其几代忠良,将最受先皇宠爱的信阳公主下嫁于平阳侯,这事儿让平阳一代百姓觉得是莫大的荣耀,张口闭口就是我们公主怎么怎么的,俨然自己就是平阳侯。
“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卫青的思绪又飘向了远方,“也许对平阳的百姓来说,有个懦弱无为的平阳侯是好事。”
前面的路牌指示着方向,往东继续走就是平阳侯府,卫青这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奴隶身份,不由得神色黯淡了下来。
身为奴隶,出人头地只是一种非分之想,而手刃匈奴也如同梦一样遥不可及。
“这就是命中注定?这就是人无法选择无法反抗的命运?”这样的自我追问在他的生命中反复出现,自他从生父家中逃出来的那天起,不断的萦绕在耳边。
“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圣人之言再次响起,“命运不可选择,但生命是多么可贵的赐予,既然拥有了生命,就不可轻言放弃。”
卫青经历了和阿萌的离别,和洪伯讨论过人的生死,对于世间的一切有了一点浅显的了解。人的生命是何其脆弱又短暂啊,多少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留下一点印记就匆匆走了,而我要怎么样才能对得起宝贵的生命?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卫青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做一个男子汉。
思索之间,侯府在望,大大的牌匾,提醒着路人下马下轿,这是大汉高祖皇帝给功臣及其后人的至高荣誉,虽然现在坐在侯府中的早已不是跨马扬鞭提刀推翻暴秦的大汉英雄,而只是一个羸弱的少年。
近乡情怯,侯府门前再熟悉不过的大道是如此漫长,六七年的时光让他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而岁月又将母亲摧残成何种模样?
已经能见到侯府红色的大门了,威武的大门映照在夕阳中,树影斑驳,门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卫青随着人流来到门前,只见门上一副匾额,上书“平阳侯府”四个大字,这是前朝丞相陈平的手迹。
母亲住在侯府的侧门口,卫青以奴隶的身份也不敢造次,只是看了看大门,牵马沿向南的大街走过去。侯府的围墙上伸出许多树枝,比起卫青离开的时候粗壮了不少。侧门就在前方大开着,一些下人装束的男男女女出入,有几个年长的卫青看上去很面熟。
他离开的时候才十余岁,已经淡忘了大部分童年熟知的人,门口往来不息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只好将马栓在门口,只身进门。还是熟悉的景象,进门两边都是平房,不同的是全都修缮一新,挂着大红的的灯笼和绸缎,应该是年轻的平阳侯迎娶公主时所做的装饰。这些房屋就是卫青小时候的家,母亲和姐姐就住在右首第三间中,那里曾经也有小卫青的一张床。
再走几步,就有人喝住了他:“什么人?干什么?”,只见是一个穿着皂色衣服差人模样的年轻人在左首的门廊下,应该是侯府的侍卫,卫青陪着笑脸道:“小可来寻找一位亲戚,就住这里,有劳官人了。”
差人:“这侯府可不是你想进就进的,找亲戚?你找谁?先在门口候着,我去给你叫。”
“在下要找府中仆妇卫女,有劳,有劳...”边说边连连抱拳致谢。
“是不是洗衣房的卫女?有个十几岁的女儿?”
“是,是她,我找的正是她,有劳官人了。”卫青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