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冷,颤了颤,如婳紧紧地拥住我,朝着忆嫔说道:“忆嫔小主即便是再恼娘娘,也不能够将娘娘的生死拿来开玩笑呀!”
忆嫔早早就上来了的,她会凫水,自然无须担心,也无须将自己的性命与生死轻易拿来同我打赌。她如今总不至于是胜券在握的得意了罢,我有些快意地笑了笑。
她的容颜也见苍白,和着见紫的嘴唇,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玄真听如婳如此道,走到忆嫔的身前,却不对她如何,只是伸手将坐在地上的忆嫔扶起身来。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忆嫔脸上的得意之色。
我就知晓,即便是玄真愿意救我,可是他心里最看紧的,仍然不是我。
脸上被风扑得有些冷,我随手一抹,却不想轻轻地落下了眼泪。
我不愿意被人看见这样的我,于是静静起身,和如婳还有青鸢离开。
只是方才走了几步,便听得一声极其响亮的耳光响起,我有些疑问,却终是没有回过头去看。
只是一步一步离开。
回到宫里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爽了。果不其然,才入夜,身子便烧得滚烫。急得如婳赶忙去太医院找人,只可惜钟倾爱不在,而其他太医见我失宠,也是不愿意来救治我。一时之间,侍候在我身侧的人,也便只有青鸢如婳还有红衣青衫等人。
她们拿了温水为我一遍一遍地擦拭身子,希望我能够退烧。
只是,哪里是这样容易的事情呢?
我因为失子而伤心坏了,身子也是不好。从前的身子也是孱弱,小月也不曾坐好,所以身子竟是十分禁不住这样的寒冷。
何况,哪里只是身子冷着了呢?
快到年下了,谁会来瞧我?
如此想着,不免落泪。这不哭还好,一哭倒是招惹得如婳和红衣等人都嘤嘤而泣。我觉得呼吸不大畅快,只是闷着声道:“你们哭什么呢?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如婳道:“哪里是好呢?小姐从前的身子即便是不大健壮,却也不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小姐,咱们回府罢,不要在这里耗着了。”
我被她哭得心神俱乱,于是有些语序不清道:“哪里回得去呢?如婳……咱们,就算是死,也是注定了只能死在这里了。你说,若是我死了,他们会不会知道……”
话一出口,自己却是后悔了的。这些话,我怎么会说呢?于从前的我,那样心高气傲的我,怎么会说这样没有底气的话呢?
只是,如今的我,距离从前的我,那已是多久以前了?
我忘了。
我抵不住自己深深的睡意,翻过身去沉沉睡去了。
再次醒来却是第二日了,外头一缕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将碧玉小筑照得格外亮堂。而我,却仍然是昏昏沉沉的。
我自从失宠,便搬离了主殿,选择了碧玉小筑居住。
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不在怀念从前与玄真的旖旎时光罢了。
我觉得脑中昏沉不已,竟是十分难受。眼前蓦地一黑,作势欲呕出来。伏在床榻上呕了半天却呕不出什么,只能够又重新卧在床上,将眼泪死死逼回去。
觉得弄得累了,翻身正准备再睡,外头却响起了如婳含情潸然的声音:“小姐如今被折磨成了这样,可怎么才好?我今日又去太医院请了一次,但是太医院那起子人狗仗人势,竟是半分医者仁心都没有,口中也不积德!只是可惜了钟太医不在,回了三晋钟府,否则小姐的病哪里能够拖到现在。我瞧着小姐如今面色时而潮红,时而泛白,着实令人心悸。只怕,只怕再迟些……”